最後的河川 作品

OR9-EP4:鳶尾花燃(10)


  or9-ep4:鳶尾花燃(10)

  【那些日子裡,我們夜以繼日地工作,以確保地球對全人類而言都是安全的。gdi部隊正在疏散和重新安置人群。gdi科學家正在尋找有效的治療方法。gdi行政機構正在為未來做打算。以上帝的名義,我們會度過難關的,這個星球將倖存下來。願人類榮光永存。】——詹姆斯·所羅門《已知與未知》,2040年版。

  ……

  儘管錄像看上去模糊不清,坐在屋子裡的觀眾們仍然起勁地做著點評。那些在鏡頭裡渺小得如同螞蟻一般的地面作戰部隊和外星異形怪物們之間的廝殺實在是過於抽象,抽象到了讓終於得以在安全的後方地區心平氣和地討論問題的人們暫時忘卻呈現出灰色的畫面下那血淋淋的事實的程度。只有在這裡,他們可以簡單地用數字來評論和戰場有關的一切損失;也只有在這裡,他們會走出自己遲早也將成為構成那數字的一部分的恐怖幻覺、重新鼓起對人類當前最重要的事業的信心。

  “不誇張地說,你們法國人這次做得不錯。”彼得·伯頓手裡還拿著一罐啤酒,他是所有觀看錄像的人之中唯一攜帶飲食進屋的人,“我還以為你們沒了我軍的大力支持就會敗退呢。”

  “我得警告你,少在這裡講那些沒意義的冷笑話。”博尚白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這裡還有其他人在,團隊內的些許糾紛不能擺在明面上。“現在的許多問題不是戰術和戰略上的,是資源上的。僅憑我們自己,是無法長時間維持這場戰爭的。”

  畫面裡的法軍還在英勇地同入侵法蘭西的外星異形怪物們作戰,這些主要由法軍的精銳機動部隊構成的作戰單位靈活地利用不同地形的特點和友軍的支援以及alternative-3計劃備用項目組支援的設備逐層誘敵深入、力圖將損失降低到最小。雖然離全面普及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埃貢·舒勒和島田真司留下的那些發明創造為聯軍更頻繁地使用常規作戰部隊攻擊beta主力創造了機會。等到人類的裝甲部隊和空軍都可以無視beta發射的激光的那一天,beta建立的威懾也將土崩瓦解。

  然而像畫面裡這麼靈活的戰術能再採用幾次也是個未知數。聯軍在中東地區的潰敗帶來的連鎖反應是致命的,讓其他產油國來填補中東地區淪陷帶來的重大缺口還需要一定時間,在這場交易之中強買強賣在所難免,更有不少人將un當做是nato用來藉機攫取更多權力的工具。不必提遠在天邊的南美諸國,在歷史上和法國有過不少恩怨的北非和西非諸國就不是那麼樂意向法國提供必要的物資支援,法國人為此而不得不接受一個相對而言不那麼公正的價格:現在暫時沒有美國人幫他們討價還價了。

  組織了這場特別的觀影活動的當事人卻不在屋子裡,他已經去樓上的房間研究其他錄像了。不想在實戰中付出更慘重的代價,就要儘可能地利用影像資料來進行總結和歸納、把他人的經驗和血淚教訓活學活用——相信麥克尼爾一定在更加努力地研究作戰資料的伯頓和博尚試圖說服屋子裡的其他人和他們一同討論這場戰爭,同時為如何把對戰局的估計控制在過分樂觀和過分悲觀的邊界線上而苦惱。

  “德國佬做不到的事情,我們一定能辦成的。”房間裡有人十分樂觀地表示,法國將成為歐陸新的絕對防線,“它們的底牌已經被我們摸清了,最近幾個月以來也沒有出現新型號的beta,這足以證明beta在短期內不會發生新的進化。從過去的戰鬥過程上來看,beta發生快速進化才是小概率事件,未來幾年甚至是十幾年內——”

  “自信是好事,但你說的這些話……你自己相信嗎?”伯頓陰陽怪氣地反駁了一句,“哪怕不提你們當時被德國佬一下子打得直接投降的事,仔細算一算時間吧。beta從中亞東部邊緣地帶殺到東歐花了5年,從東歐邊緣地帶殺到中歐又花了差不多五年,但是從中歐抵達西歐卻只用了不到兩年。”怡然自得地喝著啤酒的花花公子傲然地用輕蔑的眼神望著房間裡的眾人,他渴望著有人說些切實可行的反擊戰術,“俄國佬還有他們的盟友吹牛多少次了,每次都會破滅。為了咱們的名聲考慮,最好不要說那麼不給自己留餘地的結論。”

  伯頓這一番話直接點燃了火藥桶,但其他人的矛頭卻沒有指向伯頓。同樣對現狀持較悲觀態度的軍人代替伯頓出面駁斥號稱要把法國打造成絕對防線的軍官的言論,並指出持類似自大心態的將領們已經無數次地付出了慘重代價。無法容忍這等失敗主義言論的樂觀派頓時心頭火起,他們顧不上繼續分析錄像了,定要先和同僚在口頭上爭出個輸贏來。

  現在伯頓和博尚都明白麥克尼爾躲開的原因了。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等鬼樣子,他們還不如到街上去閒逛呢。

  “……樓下似乎又吵起來了。”樓上的斯塔弗羅斯抱著熱乎乎的咖啡杯返回麥克尼爾身旁,“唉,為那種無聊的事情爭論,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我們都得承認,有時候和事實本身相比,大多數人更在乎的是……形式。”麥克尼爾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上的畫面,從樓下傳來的各種叫聲不影響他聽清錄像裡的發言,“……能穩住嗎?”

  畫面有些抖動,處於屏幕正中央位置的是一位又一位登上講臺演講的國會議員們。其中的大部分國會議員都是法國人,少部分是流亡到法國的西德或東德國會議員——無論各自的國會叫什麼名字,他們所起到的作用大致是相同的。

  這是一場關於愛國聯盟問題的辯論。也許愛國聯盟以前算是兩德的內部問題,當兩德流亡到法國並把大量愛國聯盟成員一併帶到了法蘭西、進而導致該組織在法國生根發芽之後,它就不再是屬於兩德的私事了。聯軍沒有辦法撥付更多的資源用於調查乃至鎮壓愛國聯盟,加之愛國聯盟目前並未做出什麼嚴重損害聯軍對抗beta的大局的事,聯軍相關機構於是選擇暫時無視愛國聯盟的行為。

  然而默認現狀並不是什麼可取的長期策略。即便不提愛國聯盟在聯軍作戰部隊中發展其成員、建立起秘密組織的行為會影響到聯軍內部的穩定性,它在平民群體中褒貶不一的名聲也不容忽視。為了服務於軍隊的利益,不能憑空製造出更多資源也不能瞬間發明些什麼提高效率的設備的愛國聯盟只好採用最原始的手段來達成目的,這恰恰成了一部分平民反感他們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