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

 南塢山,霧河盡頭深潭。

 活屍撲通地掉下坑底霧河,表層扭曲爬行的黑蟲愈發膨脹,其他原本半死不活的蟲經過血液的刺激似乎都活了起來,在活屍皮膚上猙獰爬行著,吸食著那些被霧河**沖走的血液,最後變成新生的肌膚。

 在無人在意的坑底深處,活屍身上被**沖走的血液在霧河腐臭的水中凝結,變成猩紅的血滴子,像是受到某種牽引,緩緩地沉入霧河坑底。

 活屍從河面爬了起來,它在霧潭中掙扎著,似乎想要往瀑布,往上游的方向走。

 四周的兇祟注意到了它,紛紛朝著它的方向撲去。

 張富貴看著那活屍幾次想攀上來,幾次都被四周兇祟壓著,但也嚇得擔驚受怕了好一會。自從被宿聿提醒之後,他覺得陰風颳在身上也沒那麼痛,可他閉上眼睛也沒用,霧河深潭上的大鬼沒有消失,他都快分不清真假了:“道長,我聽你的,閉上眼睛也沒用啊……”

 宿聿偏頭,看到遠處幾道異彩的所在地。

 那些修士周圍頂多陰氣匯聚,深潭上僅有的幾隻兇祟也去對付活屍了,顯然那些人也被蠱惑了。

 此地的霧氣能影響神志,靠近霧河被蠱惑之後,眼睛看到的東西就不再是真了。

 宿聿重新審視丹田中的圖騰,他中途也有片刻受到霧的影響,識海中看到了一些混沌的記憶,說明這霧影響是五感,從五感影響到神志,可他丹田中的那個圖騰似乎毫不畏懼此地的霧氣,一點幻境都未曾出現在他的眼前。

 就像他現在的眼睛,能看到迷霧之下最真切的東西。

 好餓啊……宿聿磨了磨牙,他看著修士四周漂浮的純粹陰氣,飢餓感似乎越來越重。他眼底的淬紅的金絲越來越深,金絲刺入他的瞳孔中,就連他身上的經脈也似乎隨著飢餓感的調動慢慢凸顯出來。

 張富貴掃了一眼急忙回頭,完了完了,他腦子出問題了。

 他居然覺得道長比底下那些兇祟更可怕。

 深潭上的陰氣在這時候似乎變得凝實了起來。

 宿聿忽然道:“你能看到的霧是不是變濃了。”

 張富貴回過神,“好像是,下面好像越打霧越多了。”

 誒,好像不對,明明之前霧都散去很多了,怎麼突然間霧就變濃了?

 霧潭上方的濃霧越發黑沉,兇祟野鬼的身影越來越多,在岸邊抵禦攻擊的修士一行人剛抵擋住了元嬰期兇祟的反撲,沒過半會忽然見到越來越多的兇祟往他們的方向聚集,眼見著外層的防禦靈器接連破碎,本想著讓兇祟廝鬥,他們坐享其成的修士們臉上也逐漸帶上了驚恐。

 更有兇祟撕破了防禦靈器,將處於邊緣的修士一把拖入河中。

 慘叫聲戛然而止,修士們一眼望去,外邊濃霧覆蓋的霧潭上,冒出越來越多的兇祟。

 不止是元嬰期兇祟,他們居然還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修士,眼尖的離火派修士馬上就認了出來,那些修士居然是不久前在南塢山口見過的修士,被陰風捲走失去了蹤影,眼下居然全出現在了這邊。

 “不是,這些人怎麼都在這??”

 “不是說才幾十只兇祟嗎!”

 “外面密密麻麻的是什麼啊!”

 “不對勁……”宿弈目光沉沉地看著外邊攻來的兇祟,忽然瞥到十幾個配著宿家家紋的修士兇祟,臉色忽然變了:“不對,宿家沒這麼多人。”

 半月前,南塢山中失蹤的宿家元嬰修士不過五人,可這裡出現的修士完全不止。

 真真假假數十人,這裡面的修士,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其他修士聽到這,臉色大變,這怎麼可能是假的!?

 這些兇祟打在他們靈器上實打實,報廢的靈器已經好幾個了,怎麼可能是假?

 眼見著情況危急,他們卻只能束手無策地在這裡捱打,與原先探查的情報完全不一樣。

 離火派修士身上傷痕累累,這時候有一個麻臉宿家修士走上前來,對著離火派的修士道:“你們離火派想辦法撐一會,我們佈下陣法向外界求援。”

 離火派修士面露喜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