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

 話罷,離火派的師兄帶著師弟到前面去防禦。

 “可傳送陣法要麼將外面幾位長老帶進來,要麼就只能我們幾個人出去。”另一個宿家修士小心翼翼地看向遠處離火派修士,“其他人怎麼辦?”

 他們逃是能逃出去,可留在這裡的離火派修士必死無疑。

 “我們帶進來的靈器已經消耗過半,現在連潭底都沒進去。當務之急先逃出去再說。”麻臉修士心想著,這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總歸離火派也是宿家用來合作的棋子,能用則用,不能用的時候該當及時棄子。他們都分不清怎麼清算眼前的兇祟真假,再耗一炷香他們都得折在這。

 宿家修士問:“要跟少主說嗎?”

 “少主現在忙著對付前面的兇祟。”麻臉修士看了眼遠處的宿弈,小聲道:“更何況長老說了,遇到棘手的情況,要先保住少主。”

 他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宿家著想,要是少主死在這,他們這群人逃出去了,也會被宿家追殺。

 麻臉修士看向不遠處兇祟肆虐的霧潭,壓下內心的膽怯快步地走了過去。

 陰風瑟瑟捲動著潭面的波瀾,黑不見底的潭水帶著腥臭的味道,在麻臉修士靠近的時候,看似簡單的霧潭底部,肉眼看不清的暗流捲動著,像是從更深處湧上來的波動,帶著黑沉沉的霧氣往上翻湧,無聲無息地蔓延至整個霧潭。

 更深的地方,淤泥滿布的霧潭潭底,暗流衝散了表層的淤泥,露出了潛藏在這湖黑沉沉潭水之下的青灰色石碑。

 忽然間,霧潭裡的暗流抓住了活屍的腳踝,只一下就將活屍拖入了水中。

 霧潭瀑布高處,宿聿的眼睛不覺落在修士們身上,他看到有一道靈力離開了修士人群,反而在更偏的岸邊,周圍的陰氣似乎受他指引,正在緩緩流動著。

 他沉目細看,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另外的動靜吸引。

 “道長,那邊有什麼東西嗎?”張富貴往下看去,就看到一眾修士裡有人離開,似乎祭出靈器正在擺弄著什麼,“那個修士在幹什麼!他該不會要動什麼手腳吧!?”

 與此同時,宿聿注意到異樣:“活屍還在嗎?”

 張富貴聞言定睛細看,黑沉沉的霧潭上,除了兇祟別無他物,“不見了!”

 濃霧越來越深的潭水上,宛若巨大白玉石的潭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暗無聲息地捲動著。

 宿聿看到白玉石裡,出了與活屍身上相似的墨點,沒忍住磨了磨牙。

 霧潭邊緣,麻臉修士就趁著其他人不備迅速跑到修士防禦靈器的另一面。此時其他兇祟都被離火派修士吸引,麻臉修士急急忙忙地走到霧河邊上,宿家長老考慮到陣法的失靈或者與外界斷聯,準備的陣法是少有的憑藉陰氣運行的陣法,這種陣法得體魄至陰的修士才能調動。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宿家。”麻臉修士見著陣法靈器落地後快速吸納四周的靈器,正小心招呼著宿家人過來,忽然間感覺到了地動山搖,他神色稍愣,“什麼情況!?”

 離火派修士一扭頭,就看到宿家其他修士靠近陣法,幾乎只有他們離火派的人在維持陣法,當即臉色大變。

 “你們想幹什麼!?”

 “宿家該不會想拋下我們用陣法逃走吧!?”

 離火派修士紛紛撤手,慌忙地想要跑去陣法的方向。

 原本在前面支撐陣法的宿弈見狀偏頭,看到已經佈下的陣法當即神色一變,那群廢物!這時候開陣法,不是在吸引兇祟的注意嗎!

 見到霧潭的異樣,宿弈喊道:“別過去!”

 然而晚了一步,霧潭中忽然湧起了一陣風流,迅猛的陰風從潭水中湧起,不由分說地衝向了岸邊的修士,離陣法最近的宿家麻臉修士躲避不及,即可就被洶湧的潭水吞沒,四周慘叫聲接連響起。

 淤泥堆積的坑底,流轉的陰氣滲入汙泥裡,很快變成薄薄的陰氣再度升起。而這時候,高處活屍身上垂落的數滴血水沉入淤泥裡,萬籟俱寂間河水開始變得渾濁,嗡嗡的震動聲從更深處傳來,淤泥被逐漸震散,露出坑底原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