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對酒 作品

066

周驚鴻看她的眼神很深,眼底潑墨一般,濃黑幽深。

奚沅在他唇角親了下:“周驚鴻,我以後也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她抓著他手放在胸口上,用力按了按。

“這裡面,滿滿的都是你,就連爸爸和小山都取代不了。”

周驚鴻放下蘋果,捧著她臉吻她,急切地撬開她唇齒,舌伸入她嘴裡,用力吸吮著她香軟溼潤的小嫩舌,吻得又急又狠,恨不能把她整個人吞入腹中。

直到兩個人都渾身燥熱,呼吸急促,周驚鴻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她,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眼底的情濃烈繾綣。

“寶貝。”他抵著她頭,喘息著用氣音說,“想死在你身上。”

奚沅愣住了,呆呆地跪坐在床上,如受驚的鵪鶉般,可憐又迷茫地看著周驚鴻。

片刻後,她回過神來,尖著嗓子大叫了一聲,然後咆哮著喊道:“周驚鴻!”

周驚鴻看著她額頭、臉頰、以及嘴角處的淡黃色漿液,只覺周身血液都要燃起來了,目光幽沉地看著她,最後壓了又壓,才強行壓了下去。

他垂下眼,從容不迫地拿起紙巾給她擦臉。

修長雅緻的手指,捏住她下巴,溫柔細緻地擦著她嫣紅的唇。

奚沅臉頰燙得彷彿要燒起來了,被他越擦越燙。

她一把推開他,翻身下床,急匆匆跑去了浴室。

在浴室用冷水洗了臉,洗了好幾遍,她才覺得臉不燙了。

然而一抬頭,看見鏡中自己滿臉通紅,連眼尾泛都著紅暈,紅得都有些妖冶。

她小聲罵了句:“狗男人。”

太狗了,弄她一臉。

她再次回到臥室,氣哼哼地瞪了眼周驚鴻。

“周驚鴻,你下次想都別想,我再也不會幫你了!”

周驚鴻食指描了下眉,慵懶撩人地笑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沒忍住。”

那一瞬間,他根本沒法控制。

奚沅掀開被子,躺在了他身邊。

“原諒你了,睡吧。”

周驚鴻不能側身,只能平躺著睡,想抱她都不行,難耐地嘆了口氣。

奚沅以前和他睡覺時,總是趴在他身上,腿也搭在他身上。

然而他現在腰上腹上都有傷,她也不敢再趴他身上了,只能側躺著把頭靠著他臂膀,身體往後縮,離他遠遠的,生怕不小心碰到他,或者踢到他。

周驚鴻卻很不滿,大手伸過去托住她臀,把她往身旁按:“過來點。”

奚沅扭著腰往後縮:“不行,我怕睡著後踢到你。或者潛意識裡往你身上趴,壓到你怎麼辦?”

周驚鴻覺得送她回去是對的,留她在這裡,遭罪的還是他。

奚沅聽見他嘆氣,往他身旁靠近了一些。

“周驚鴻。”她用頭拱了拱他臂膀,抬起頭問他,“我想問你個問題。”

周驚鴻摟著她,大手罩在她臀後輕輕摩挲,閉著眼回道:“只有軟軟一個女人。”

奚沅在他胸口拍了下:“不是,我是想問,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周驚鴻反問她:“那你呢?”

奚沅嘻嘻笑了聲:“我很俗。”她趴在他肩頭,手指描摹著他英挺的眉毛,“不瞞你,在船上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的相貌驚豔到了,真的就像你的名字一樣,驚鴻一瞥,心潮澎湃,之後再難忘記。所以我逃跑時,拉上了你。後來嘛……”

她嬌羞地埋在他頸間,聲音細細軟軟的,帶著一絲甜膩。

“你手段那麼厲害,又那麼神秘,像謎一樣的男人。而我當時還很小,哪裡經歷過這些,想不喜歡你都難。可我卻很害怕,因為不清楚你的底細,所以不敢和你深交,最後感覺對你的喜歡越來越濃,我怕自己陷太深,只能偷偷跑了。”

說完她抬起頭,手捧著他臉,把他的臉轉向自己。

“你呢,你是因為什麼喜歡我?”

之前她就問過周驚鴻這種問題,那會兒周驚鴻很浪蕩地說是因為最原始的慾望。

但她不信,如果真是那樣,周驚鴻沒必要三年後還來找她。

年輕漂亮女孩多的是,他要是因為慾望喜歡她,完全可以再找更年輕更漂亮的女孩。

她想聽他說實話,想知道·真實的原因。

周驚鴻側轉著臉,在她眉心親了下。

“應該是你在素坤逸街角,給一個拾荒小孩講故事的那一瞬間。”

奚沅皺起了眉頭:“啊?就因為這個?”又問道,“那天是我們到曼谷的第二還是第三天?”

周驚鴻很快說出:“到曼谷的第二天,第二天的下午,日落時分。”

奚沅誇他:“你記性真好。”

周驚鴻輕輕勾了下唇:“因為我在那天喜歡上了一個女孩,所以永遠記得。”

奚沅笑著把頭埋在他頸窩,手指撫摸著他輪廓硬朗的臉。

周驚鴻回憶道:“那天的晚霞很美,映紅了半邊天。一個光著腳,髒兮兮的小男孩在街上拾荒,被其他小孩欺負了。拾荒小孩躲在角落哭,你拉著我追了過去。你想安慰那小孩,可你不會泰語,英語也說不利索。你就問我會不會說英語。”

奚沅接上他的話:“你說你會,我就讓你問了小男孩的情況。小男孩沒有父母,跟著年邁的奶奶生活,經常出來撿垃圾補貼家用。”

周驚鴻笑了下:“是,然後你就講了一個秘密特工的故事。你說小男孩有父母,只不過他的父母是秘密特工,去執行拯救世界的任務去了,還說他以後也會成為特工,前提是要學會勇敢,好好學本領,這樣以後就能進入特工基地,成為超級英雄,還能和父母見面。”

“對對對。”奚沅直點頭,“這麼一個小故事,你竟然還記得,還記得這麼清楚。”

周驚鴻說:“因為軟軟的故事,不僅打動了拾荒小男孩,也打動了翻譯的人。”

那天的夕陽很美,是他活了二十六年以來見過最美的夕陽,比所有海岸線的夕陽都美,也比所有山頂的夕陽都美。

青澀稚嫩的小姑娘,沐浴在金燦燦的夕陽下,像是散發著佛光的高潔神女,溫柔地講述著一則小故事。

他作為她的翻譯,在她說完一段後,翻譯給拾荒小男孩聽。

很樸素、很幼稚的一個故事,卻猝不及防地鑽入他心底,在他心底抖落出一顆種子,迅速生根發芽。

後來他在國外的那三年,無時無刻不想起那個日落黃昏,想起她甜軟的笑,想起分別的前一天,她跪在禪香嫋嫋的佛殿前,虔誠為他祈禱時的溫柔模樣。

騙也好,利用也罷。

他認了。

“軟軟。”周驚鴻強忍著疼痛側了下身,把她擁入懷中,“能騙我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