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錫 作品

第 176 章 追妻。

又是一個徹夜未眠。




當第二日的太陽再次從東邊升起之時,沈琅已再度現身皇宮大院,再度出現在飛羽閣之外了。




這短短兩日時間,於他而言,竟比半輩子還長。




這兩日,他在此處被千刀萬剮,又被塑身重造,整個身軀和五臟六腑似已被重新捏鑄了一遍。




如今,再度回到此處時,竟不知為何,第一次感到有些……緊張和呼吸微頓。




他不會取悅人,更從未曾取悅過、討好過任何女人。




然而,眼下——




只見沈琅攥起了拳頭,微微呼出了一口氣。




良久良久,徑直朝著飛羽閣大門邁去。




卻不料守院的皇家護衛竟徑直將他一把住攔道:“這位……,飛羽閣乃後宮重地,陛下已然下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還請回罷。”




皇家護衛領隊尉遲庭衝著沈琅一板一眼的說著。




卻不料,沈琅不過掀起眼皮淡淡掃了他一眼,而後袖袍一揚,竟見那玄色衣袍的掌中,一枚黑金麒麟黑玉令牌驟然現世。




尉遲庭看到那枚玉佩後瞬間雙目一瞪,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東西似的,竟瞬間呆在了原地,直到不知過了多久,驟然緩過神來,只噌地一下單膝跪在原地,衝著沈琅抱手恭恭敬敬甚至有些激動連連道:“屬下尉遲庭,見過……見過督主!”




原來,魏帝有一支在宮外的私衛黑騎隊,是整個大俞最神秘最詭譎最兇厲的私人秘隊,相傳,這支隊伍涵蓋黑騎、秘網、大俞地下黑市、錢莊等諸多領域,是魏帝的一座當之無愧的地下王國。




這支隊伍甚至不曾掌握在魏帝手中,傳聞由神秘督主掌控。




尉遲庭曾在三年前被秘隊徵召過,得以窺得一些旁人不得而知的內情,相傳,無人知督主真實身份,然而今日看到這枚傳聞中的黑令赫然現世,才知原來傳聞中的神秘督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當即尉遲庭親手將飛羽閣的大門打開,衝著沈琅恭恭敬敬道:“督主,請!”




沈琅堂而皇之登堂入室。




一直邁步到大殿外,才見殿內的人被驚動。




桃夭看到大公子竟已現身眼前,頓時有些目瞪口呆,正支支吾吾欲作相攔之際,卻見沈琅朝她臉上淡淡一掃,並無為難之色,甚至神色難得溫潤道:“前去稟報,便說沈某前來診脈送藥。”




說罷,將手中的食盒一提。




卻見那桃夭一瞬間繃緊了小臉道:“大公子,貴人……貴人有藥,無需再用旁的不相干的藥呢。”




又道:“再者貴人早有吩咐,只用陳太醫診脈,其餘一切閒雜人等通通不得入內。”




原來,昨日事發後,柳鶯鶯早已料到了所有,早已下了大令下去。




殿外,皇傢俬衛嚴加防守,殿內,桃夭等宮人更是裡三層外三層,將整個飛羽閣圍成了鐵桶一塊,唯恐這大公子貿然闖入飛羽閣,卻不想,貴人千算萬算,千防萬




防,沒想到陛下留下的皇傢俬衛竟如此不堪重用,竟這般輕而易舉的便被人突破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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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一整個如臨大敵。




卻見沈琅神色淡淡道:“陳太醫開的保胎藥雖並無差錯,卻絕非最佳,否則也不會出現昨日見紅一幕。”




說著,沈琅清雋的目光越過桃夭,直徑朝著殿內東側的廂房方向掃了去,繼而揹著手,耐著性子繼續一本正經道:“沒人比我更清楚瞭解她的……身子……”




說到這句話時,只見沈琅微微抿嘴,唇齒間溢出一絲迤邐之氣。




而後話語一轉,便又繼續道:“若肚子裡的孩子有異,你可擔待得起?”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沈琅臉上的氣息微厲了幾分。




桃夭聽到這裡,神色頓時一愣。




事關姑娘,事關姑娘肚子裡的小主,桃夭不敢擅作主張,踟躕良久,終是衝著沈琅道:“您……您稍等。”




說罷,匆匆轉身進去稟告。




屋內的柳鶯鶯此刻早已被外頭的動靜驚動,知道這姓沈的竟又再度登堂入室呢。




昨日發生那駭人一幕後,若非陳太醫及時趕來,柳鶯鶯還真不敢保證會生出何種事端來。




只覺得那姓沈的昨兒個發了瘋般,若非她肚子裡的孩子,怕是恨不得當場將她一把給掐死了。




怎麼?




昨兒個沒來得及掐死,今兒個還特特要趕來繼續掐麼?




幾乎是在桃夭現身,還壓根沒來得及稟告的那一刻,便見柳鶯鶯端坐在了梳妝檯前,早已冷笑一聲率先發了話道:“本主還真就擔著呢,怎麼著吧。”




柳鶯鶯一邊描著眉一邊神色淡淡的說著。




桃夭一怔。




姑娘難得這般“冷語相向”,一度連桃夭都愣在原地又再愣了好半晌。




見這時貴人放下眉筆返身回到了暖屏內。




只得再次返回,正要將貴人的原話原封不動的傳達給沈琅時,不想,那沈琅耳力過人,竟早已將柳鶯鶯的話聽在了耳中,只眉頭一挑,而後嘴角微微一勾,道:“她擔她兒。”




“我保我兒。”




“不相沖突。“




說罷,竟徑直越過桃夭,長驅直入,朝著殿內踏去。




桃夭哪裡攔得住,又哪裡敢攔這位?




當即“哎哎哎”,連連追趕了進去。




轉眼之際,沈琅已來到了珠簾外。




同那日一般無二。




一個立在珠簾之外,一個倚在鳳榻之上。




隔著一道珠簾,及一道朦朧的暖屏,如同霧裡看花般,二人遙遙相看著。




哦,是沈琅獨自一人遙遙相看才是。




區別在於,不過才短短兩日的功夫,那時,他備受煎熬,在這道珠簾,在這座大殿外生生站了一夜,任那鋒利的刀刃利鞘一刀一刀生生將他千刀萬剮。




而今,看著內室朦朧旖旎的倩影,聞著




()鼻尖淡淡的藥香以及一抹他熟悉的細微的暖香,原本緊張、無措的心,一瞬間安寧了下來。




像是當年回到寺廟裡,聞著那淡淡的香火香般,一下子就心安了起來。




然而室內的柳鶯鶯此刻卻分明與他截然相反一副面目,只緊閉雙目,甚至背對著身子躺了過來,連半個眼神都吝嗇給予。




眼看著珠簾外那道身影悄然撥開珠簾,便要明晃晃踏步而入,這時,柳鶯鶯嗖地一下睜開了雙眼,朝著紗簾外的鎖秋看了一眼。




鎖秋意會過來,立馬繞去暖屏外,衝著珠簾外的沈琅道:“公子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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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只見鎖秋將手中錦盒打開,從錦盒中摸出一根紅色的絲線,舉起絲線衝著沈琅道:“公子若無此技,貴人說,那公子便無資格為她診脈。”




在鎖秋亮出那根絲線的那一瞬間,只見屋內屋外一眾宮人齊齊圍了過來。




頓時一個個瞪大了雙眼。




這便是傳聞中的……懸絲診脈?




所謂懸絲診脈,原是男女授受不親時,以絲線相連診脈,只是宮中的御醫皆是皇家用慣了的老人呢,便無甚避諱,唯有太后、皇后等鳳體尊貴之人,在宮中御醫尋遍後依然無效之時,才得以在宮外尋來郎中為貴體診病時,為了免折鳳體,這才以絲線相牽問診。




不過,宮中已多年不曾出現過這一幕了。




如今,貴人有此一舉,分明是將這位沈大公子並比那些粗鄙不堪的鄉野郎中了,有嫌棄、折辱之意。




一如,兩日前,同樣就在此地,同樣的刁難羞辱般。




不過,相比那日這位高嶺之花的隱而不發,卻見這日這位沈大公子臉上竟全然任何受辱、忍耐之意,甚至神色輕鬆,神色淡淡道:“有何不可?”




說罷,朝著桃夭方向掃了一眼。




桃夭愣了一下,猶豫半晌,搬著張凳子過來。




沈琅掀開衣袍,直接堂而皇之在珠簾外落了座,而後視線一抬,掃了鎖秋一眼,而後抬眸直直朝著暖屏內那道巋然未動的身姿看了去。




眼尾輕輕一佻,眼尾彷彿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一閃而過。




鎖秋便也小心翼翼地朝著屏風內看了去。




心中只有些微微詫異,今日這位大公子如同一團軟綿似的,一拳下去,軟綿綿的,總是落不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