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四十三章見我無須避道(求月票)




    若說觀河臺上,有誰未登臺而聞名天下,也就一個號稱大楚第一美人的夜闌兒了。



    列國隊伍還在觀河臺的時候,楚街總是最熱鬧的。各方公子,都想方設法地往楚國隊伍裡湊。



    姜望就曾經目睹過填街塞梁的擁擠盛況。



    其人絕美如此,見者無不痴然。



    儼然有天下第一美人的聲勢。



    姜望在天下之臺確實見過此人,的確是容貌無雙。不過因為太虞真人李一的橫空出世,各國參與三十歲以下無限制場的天驕,都沒什麼機會展現實力,不得不說是一件憾事。



    但姜望此來楚地,可沒有什麼親近大楚第一美人的心情。



    這夜闌兒傳說跟楚帝有些不明不白的關係,但不知為何又未入宮……無論真假,他都不想惹麻煩。



    “怎麼還有夜闌兒?”姜望略略皺眉。



    “她跟屈舜華是閨中密友啊,常在一起聚的。”左光殊隨口道。



    他大概是誤會了什麼,又提醒道:“你可別動歪心思。”



    這話才出口,便聽得姜望道:“那她要是跟屈舜華一起進山海境,我可沒把握打服她們。”



    左光殊愣了一下,發現自己的確低估了這位姜大哥的意志力。



    那可是大楚第一美人!



    怎麼會第一個念頭是打架的?



    難道這就是姜大哥快速變強的奧秘嗎?



    愣完了他才反應過來,怒道:“你打屈舜華幹什麼!”



    姜望眨了眨眼睛:“進山海境之後,不是各憑本事嗎?不是所有人都是競爭對手嗎?”



    他語重心長地勸道:“小光殊啊,不是為兄說你。感情歸感情,山海境歸山海境,不要混為一談嘛!屈姑娘想來也是一個明事理的,大家山海境裡公平競爭,出來之後再續前緣,豈不妙哉?”



    左光殊想了想,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姜望又很是認真地道:“等會要找個機會讓夜闌兒顯顯身手,神臨境修士我們肯定不是對手,但是如果能夠提前有所針對,再加上山海境裡的特殊環境,未必不能叫她吃點苦頭!”



    “我們這次是朋友聚會……”左光殊弱弱地道:“大家都是給你接風洗塵的……”



    姜望正要講一些勇爭第一、不要被情感束縛之類的話。



    左光殊又接道:“而且,打破壽限之後,就無法進入山海境了。所以夜闌兒是不參與的……”



    “哦,這樣。”姜望摸了摸下巴,又道:“那個楚煜之呢,實力怎麼樣?等會我試試他的身手。”



    早前參加黃河之會時,他也略微瞭解過楚煜之。知道是一位軍伍出身的修士,也是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前途,不過沒有王夷吾那樣的運氣,未能拜得一位軍神做師父……



    但也只知道這些,對楚煜之的具體實力,卻是不瞭解。



    尤其現在都已經是道歷三九二零年了,想來也該今非昔比才是。



    到底成色如何,終究還是要用刀劍檢驗。



    “別試了……”左光殊有些無力地道:“都算是朋友。”



    他開始有些後悔答應屈舜華宴請了。



    姜大哥怎麼這麼好鬥?!



    這是奔著讓他妻離友散去的吧?



    姜望則自顧自地道:“不知道屈舜華實力如何,你說她當初跟項北交手,是藏了殺手鐧?說說看,她的底牌是什麼?我想想看如何針對……”



    “我們就單純吃個飯,行嗎?”左光殊很用力地打斷:“黃粱臺的美食是一絕!”



    這話總算讓姜望收斂了些戰意:“有多絕?”



    左光殊也樂於轉移姜大哥的注意力,很是熱情地解說道:“一桌菜式,演盡酸甜苦辣,百味人生!”



    “還有這等菜式?”姜望興致大起:“他們允許打包嗎?”



    “……”左光殊道:“一般來說是隻能在店裡吃的。不過也不是不能商量,因為是屈家的產業……”



    姜望點點頭,拍了拍左光殊的肩膀:“不錯!”



    左光殊一時竟有些受寵若驚,只不知這位莽夫大哥是說黃粱臺不錯,還是說屈家不錯。陪著小心道:“那你等會別動手,行嗎?要是不小心砸了店,屈舜華面上須不好看。”



    “那你還能不放心為兄嗎?”姜望寬慰道:“我是個不愛生事的。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等會你跟你家屈舜華好好相處便是,我就帶張嘴去吃飯,可好?”



    “欸!”左光殊自無不應之理。



    黃粱臺是郢城最頂尖的酒樓之一,號稱是一頓飯的工夫,就能讓食客感受一段人生。



    可惜每日只開三桌,完全供不應求。



    這才開春,排期已都排到了年底去。



    但屈舜華親自設宴,自不會沒有位置。黃粱臺今日是專門另開一桌,以待貴客。



    姜望跟著左光殊下了馬車,便見得一座高臺拔地而起。



    以石牆圍住,佔地之廣,竟一眼看不到頭。



    馬車停在石階前。



    左光殊走在前面帶路,姜望左顧右盼,打量著黃粱臺附近的環境。此處商鋪林立,行人如織,頗見繁華。



    拾級而上,便見得一扇古香古色的門戶。



    大門之前,恰好有一行人正往裡走。



    其中一人聽得動靜,回頭瞧來,便看到了華袍俊面的左光殊,哈哈一笑:“我當是誰!這不是左家稚童嗎?”



    此人目生重瞳,長得高大威武,一時狂笑如雷,



    與他一起的友人皆大笑。



    他當然也如願以償,看到左光殊漲紅了臉。



    但緊接著就有一個清朗的聲音頂上來,一個青衫仗劍的身影,從石階下一步步走上來,斜乜著他,那眼神更桀驁,更睥睨,更自負——



    “我當是誰,這不是手下敗將嗎?”



    項北的狂笑聲戛然而止。



    他當然認得姜望,當然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這個身影。



    就是這個人,在觀河臺上,當著六位帝君、列國天驕的面,以一記焰花,按在了他的臉上,終結了他的黃河之會。



    項北不笑了,項北身邊的那些朋友也不笑了。



    姜望卻不肯就此放過,而是繼續往前走:“重瞳兒如今外樓否?可有再戰之勇?”



    “我如何不敢!?”



    項北是何等狂傲的性子,當然受不了這個,不顧朋友阻攔,直接大步迎來——



    “今雖未外樓,亦叫你知項家男兒勇!”



    大手一張,蓋世戟已躍空而出。



    便以這黃粱臺古香古色的大門為背景,威武雄壯的項北躍身而起。



    面對正面碾壓過他的對手,他仍然是主動出擊,不留餘地。



    其人之勇烈,可見一斑。



    黑色的煙氣在他臉上扭曲,一對眼睛,完全被黑色的鬼紋所覆蓋。本已經強壯至極的肌肉,再一次膨脹起來。



    整個人暴漲至一丈有餘!



    黃河之會至今已半年,項北自非昔日之項北。



    以吞賊霸體之身,握蓋世之戟,怒砸而下,壓得空氣都沉重非常,元力糾纏如泥淖,彷彿要砸爛這個世界!



    誰能不懼?



    誰能不驚?



    項北的那些朋友,都下意識地往旁邊散開。



    但面對如此威勢的、那青衫帶風的年輕人,是道歷三九一九年的黃河魁首。



    是正面碾壓過項北的男人!



    一處、兩處、三處……足足五處熾白的光源,在他的胸腹間亮起。



    整個人剎那間就已經被璀璨的神通之光所覆蓋。



    在輝煌燦爛的神通之光裡,一柄帶鞘的長劍,被一隻乾淨有力的手舉起。



    橫鞘撐天。



    鐺!



    姜望便以左手舉劍,在天府之軀的狀態下,直接以劍鞘擋住了項北這一戟。神龍木所制的劍鞘,抵住了月牙刃。



    隔著吞賊霸體肅殺的黑色煙氣,一雙寧定的眼睛,與那雙被鬼紋所覆蓋的重瞳對視。



    “你既未外樓,我也隔絕星樓。”



    姜望如是說道。



    說的是不佔你便宜,表達的是讓你服氣。



    然後拔身而起!



    他硬頂著吞賊霸體狀態下的項北,竟然將其推向高空!



    經歷了五神通之光淬體和星光淬體,時至今日,雙方的體魄之力,早已經形勢逆轉!



    吞賊霸體是力魄神通,若至外樓,哪怕姜望仍多一層五神通之光淬體、仍在天府之軀狀的態下,僅在肉身力量上,項北仍能領先。



    可他畢竟只有內府。



    所以他退。



    在那些朋友驚駭的眼神中,在空中一退再退!愈升愈高。



    不同於朋友們的驚駭。



    項北雖然在引以為傲的力量上,再不能佔據上風,但他仍沒有一絲驚懼。



    姜青羊的實力,他如何不知?姜青羊的戰績,他怎會不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