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OR8A-EP2:三分時(6)

    從島田真司處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斯塔弗羅斯放心地結束了通話,這時他終於有時間考慮印軍裝甲獵兵部隊的蹊蹺之處了。毫無疑問,印軍裝甲獵兵所使用的裝備和技術遠遠落後於德軍,因此尋找裝甲獵兵發展初期的秘密的突破口就在那些仍使用落後技術的德國盟友身上。儘管麥克尼爾起先已經向同伴們解釋了其中的必要性,斯塔弗羅斯仍未能理解裝甲獵兵的秘密同此次任務——既要阻止巴基斯坦繼續在孟加拉為所欲為又不能讓合眾國和自由世界受到過分削弱——之間的聯繫。kΑnshu伍.ξa

    “我試著在西孟加拉的信徒中找到了一些比較忠誠可靠的人,也許我們可以通過這些信徒挖出裝甲獵兵的真實情報。”行動開始之前,斯塔弗羅斯預先通知了麥克尼爾,而且他料定麥克尼爾沒有什麼反對的理由,“這項行動很安全,因為那些人原本就要參加鎮壓叛軍的任務。戰鬥過程中一定會有死傷,我們正好可以藉著這個機會了解一些無法公開取得的線索。”

    “那麼你安排的人最好能活下來,死人的價值不大。”麥克尼爾同意了斯塔弗羅斯的方案,他看得出來整個計劃只需要斯塔弗羅斯所安排的白袍大齋會信徒事後彙報些消息罷了。即便情況有所變化,他們也可以委託島田真司或其他人臨時前去監督。“但說起叛軍,他們埋伏在難民之中的那個組織仍然沒有暴露。”

    “是啊,成百上千人尚且可以在印度東北地區橫行霸道,要是他們從這幾百萬難民中找到了更多的支持者,恐怕南亞將不得安寧。”在兩次世界大戰中都和俄國人纏鬥許久的斯塔弗羅斯也不願見到事態惡化,他和麥克尼爾都不想看到德國與合眾國的鬥爭令俄國人漁翁得利,“但東孟加拉的問題也不能不解決,不然或許還會有幾千萬孟加拉人成為難民並進入印度,到那時印度很可能也會迎來一場全面危機。”

    和麥克尼爾搭檔多少也算是能讓斯塔弗羅斯心曠神怡的事情,他們在某些問題上分享著相似的觀點,而且互相配合時很少妨礙對方。當麥克尼爾得知斯塔弗羅斯控制著一個規模不小的民間宗教組織分支機構時,他迅速地調整了部分預案併為斯塔弗羅斯分配了新的工作,這一隨機應變之舉給斯塔弗羅斯提供了許多便利條件。

    也許麥克尼爾不是所有人當中最出色的,但他或許是能夠最充分地發揮每個人的才能的。

    斯塔弗羅斯的【工作】很特別,他來到印度東北地區的目的是拓展白袍大齋會在此地的影響力。一個宣傳擁抱慾望而非苦修的宗教似乎和印度的風氣格格不入,那些隨處可見的苦修者或許也會對這群傢伙投來厭惡的目光。已經在街道上遇見過許多堪稱行為藝術家的苦修者的斯塔弗羅斯因而深刻地認識到他和麥克尼爾對主的信仰還不夠虔誠,至少他們遠遠做不到終其一生原地不動保持著某個姿勢、只為了向自己的信仰證明些什麼。

    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多虧了印度的元首父女推動的種種改革,那些即便在團隊中最虔誠的宗教信徒眼裡也有些極端的苦修者目前已經不怎麼受印度人歡迎了(至少是在城市),這為斯塔弗羅斯的行動掃清了一些障礙。他走遍大街小巷,既打聽和大人物有關的小道消息,也讓自己所管理的信徒們前去鄰里同老實本分的市民們交流,從而尋找出那些精神空虛的人,這些人很快就會成為他的下一批目標。如果宗教的方式不太可行,他也會根據面向對象的身份而靈活地做些調整。

    比如引誘某些急需用錢的印度人加入白袍大齋會管理下的傳銷組織。

    這些看上去偶爾顯得有些單調乏味的工作給了斯塔弗羅斯更多瞭解印度的機會,他相信這些情報對於他們的使命而言至關重要。晚上回到住處之後,斯塔弗羅斯仍在整理白天的所見所聞,他直到深夜還在工作,這使得島田真司返回時帶起的噪音分毫不差地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神色有些疲憊的日本學者大步流星地走進屋子裡,甚至忘了換鞋。欲言又止地看著地板上的鞋印的斯塔弗羅斯只好安慰自己,有些信徒進門的時候也不換鞋。

    “雖然取樣工作有些困難,我們基本可以確定印度人給他們的裝甲獵兵或是其他需要穿這種動力裝甲作戰的士兵注射了些藥物。”島田真司告訴舒勒,他不僅偷偷摸摸地翻閱了醫療記錄並監督了藥物使用情況,還私自給某些傷員做了初步檢查(那些印度人大概只以為額外的抽血也是醫療的一部分),“這至少能解釋裝甲獵兵普遍會產生幻覺的原因……但還不夠具體。記得叫你的信徒手下改天來我這裡,我得專門給他們做更詳細的檢查。”

    “是些什麼藥劑呢?”斯塔弗羅斯好奇地問道。

    “初步推測是興奮劑還有一些用於快速止血的藥物。注射這些藥劑的設備可能是埋在動力裝甲中的,而處於激烈戰鬥中的士兵們很難察覺到……當然,十幾年或幾十年後他們飽受血栓困擾時就會明白了。”說起自己較為了解的事情,島田真司明顯地變得興奮了不少,“但這些藥劑最多稍微提高士兵使用動力裝甲的靈活性和被擊中後的生還概率,卻沒法讓他們穿起原先那種沉重的強化作戰服。”

    “這方面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我猜麥克尼爾可能希望把一些罪名安在巴基斯坦人頭上以便讓美國人有個合理的藉口來暫時丟下不體面的盟友。”斯塔弗羅斯雙手交叉,他仍能回想起麥克尼爾那充滿猶豫的眼神,“我聽說他以前曾經和多個面目全非的美國或類似的東西為敵,這次讓他對付一個和他印象裡的祖國沒什麼區別的國度的盟友實在是難為他了。”

    島田真司認真地看著身穿白袍又偷偷在脖子上掛了十字架的斯塔弗羅斯,笑著搖了搖頭。

    “比這更令人尷尬的事情以後也會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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