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OR8A-EP2:三分時(6)

    “走。”麥克尼爾比劃了一下,向前邁出幾步,旋即和孟加拉人一同沿著安全的屋子匍匐前進。那些嚇得躲在屋子裡的村民大概不會有興趣告發他們,也不至於把他們當成叛軍——麥克尼爾那張臉就足以成為安全的象徵。“羅易,你剛才的描述很到位。那麼,也許你同樣看出了敵我雙方在特定戰場環境中使用這些戰術的原因。”

    謝里夫·羅易頓時愣住了,他沒有回答,而是低下頭只顧前行、用行動示意麥克尼爾暫時保持安靜。這鬼鬼祟祟的一行人穿過被樹林包圍著的小路,前往印軍和叛軍激烈交戰的另一處戰場。儘管叛軍節節敗退,這些明顯領了盧布的傢伙能夠在印度東北地區長期盤踞並招攬武裝人員的原因依舊是個難以解答的謎團。

    叛軍的表現並不比孟加拉人面對巴基斯坦遊騎兵部隊時的表現更好,他們的大部分常規武器無法給動力裝甲造成嚴重損傷,而那些能夠有效地破壞動力裝甲的武器流入印度的難度可想而知。雖然印軍和巴基斯坦軍隊都有不同程度的私下倒賣軍事物資現象,那些暫時還沒被金錢燒壞頭腦的傢伙或許缺乏把危險武器出售的決心和能力。

    戰鬥開始時,結局或許已經註定。在印軍的窮追猛打之下連連敗退的叛軍開始撤退,而印軍則不顧一切地上前追擊。完全不在乎前方是否有埋伏的印軍士兵們踴躍地朝敵人所在之處撲去,其沿途所到之處一片狼藉,而這群有著動力裝甲保護的士兵們只求儘快結束戰鬥。無論是為了生活還是為了那點微不足道的理想,他們都打算趕快收工,那樣一來他們才能離開這偏僻的鬼地方、返回基地裡休息並構思下一個請假回家的理由。

    羅易發現了叛軍的行動,他至少還能分得清同樣穿著破衣爛衫的人當中哪些是真正的武裝人員而哪些是湊巧從附近路過的平民。看著一窩蜂地衝向另一個方向的叛軍誘餌的印軍士兵們,羅易的心頭湧現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也許他們該趁著這個機會賣給印度人一個人情,到時候印度人斷然沒有理由責怪他們,尤其是在德國人也多少參與其中的情況下。

    “不,我們需要儘快從這裡撤退。”麥克尼爾看了一眼手錶,他不打算冒更大的風險,或者說他所判斷的預期收益趕不上損失,“改天我可以請你們去參觀一次規模更大的行動,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們沿著原路線後撤,別驚動他們。”

    “但叛軍明顯是打算逃跑,而印軍被誘餌吸引了。”這是羅易的判斷,他自己也說不清印軍進攻的目標究竟是誘餌還是確實未能成功逃脫的叛軍,“假如我們幫了印度人一把,或許他們以後會給我們更多的機會,那樣一來咱們也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如竊賊一般潛入戰場了。”

    “也許你說得對,可剿滅叛軍的工作並不是一項簡單的技術問題。好了,我們得趕快離開了,時間不等人。”邁克爾·麥克尼爾強調了一遍,他要求和他一同前來的孟加拉人儘快離開,“如果你們為此而感到遺憾,我會在你們想明白理由之後考慮幫你們找些更正當的介入方式。”

    麥克尼爾還記得叛軍剛才的活動方向,如果謝里夫·羅易所言非虛,那麼叛軍大概是向著西側而不是東側撤退了。這個決定也許是明智的,畢竟狹窄的西里古裡走廊受到印軍的日夜監視,而叛軍倘若向著西孟加拉北方的山區逃竄則更不容易被印軍發現。當然,逃過一劫的前提是那群叛軍提前準備好了基地,不然在高山上活活餓死的感受可不怎麼美妙。

    【灰色樂隊】,這是叛軍在孟加拉人難民群體中建立的地下情報網絡的名稱,而且還是由逃到印度的孟加拉人轉告德軍的。低估或高估叛軍的影響力都會給處理孟加拉危機的具體工作帶來一些影響,這其中最讓麥克尼爾好奇的是叛軍的真正動機。

    曾經多次和叛軍近距離打交道的麥克尼爾會更願意把它同nod兄弟會還有gla當中最極端的幾個派系聯繫起來。儘管他同nod兄弟會是死敵,那個組織在維持黃區秩序(這是起初拋棄了黃區的gdi未能做到的)方面的貢獻有目共睹,而且nod兄弟會也往往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做些有利於公民生活的建設。相比之下,目前活躍在印度東北地區的叛軍似乎僅是一群以殺人放火為目標的瘋子,有時候他們甚至會攻擊學校等基礎設施,並把他們的暴行稱之為解除他們所幻想出來的某個集團對印度人的壓迫的義舉。

    大概也只有最癲狂的gla武裝人員才會有這種想法。

    “他們給印度帶來了許多傷痛,而且從總體上來看沒有起到什麼積極作用。”麥克尼爾仍在思考著,“但即便排除俄國人的支援不談,這群人能堅持十幾年,背後說不定還有些其他的原因。”

    要讓他在俄國和德國之間做個選擇,麥克尼爾大概會棄權,他還是更喜歡合眾國,即便合眾國願意支持如巴基斯坦這般的盟友也無所謂。因此,他將自己目前協助德國人還有印度人削弱巴基斯坦的舉動看作是一次淨化、是幫助合眾國消滅那些不配與自由世界為伍的渣滓的必要犧牲。這不是損害合眾國的利益,反而是要提醒合眾國不要忘記當初的信念。

    殘酷的戰鬥已經被他們拋到了腦後,那些在戰鬥中身受重傷的印軍士兵或叛軍武裝人員則被打掃現場的人們迅速扔上了駛向醫院的車子。負傷的士兵固然值得搶救,那些暫時還活著的叛軍成員同樣有著重大價值。十幾年以來,印軍斷斷續續地在東北地區發起了多次針對叛軍的圍剿行動,而叛軍直到現在依舊十分活躍。印軍指揮官們在總結失敗教訓時,經常將情報不足列為失敗的主因。倘若他們每一次都能精確地鎖定叛軍的位置,這夥僅靠著俄國人的支援才苟延殘喘至今的烏合之眾早就屍骨無存了。

    “嗯,我知道了。”幾個小時之後,蹲在實驗室裡  研究腦組織的島田真司接到了一通電話。給他打電話的正是斯塔弗羅斯,那禿頂的希臘人在電話裡稱島田真司的親戚正在醫院中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