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OR3-EP4:血海沸騰(7)

    or3-ep4:血海沸騰(7)

    上天賜予公民的偉人、戰無不勝的軍事奇才、卓越而富有遠見的領袖……這是在他的旗幟下生活著的同胞們向他自願或非自願地獻上的稱號。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掌握著絕對權力的君王、食人的惡鬼……這是外界賦予他的標籤和罪名。在二者之間勢必存在一個平衡點,但那些仰望著他的人多半無法以更加平和的心態看待這位從父親手中接過了權力的委員長。對於更多的評論家而言,重點不在於如何公正、客觀地評價他,而在於怎樣讓自己的評價起到對應的效果。

    除去那些耀眼的光環,再除去那些聳人聽聞的罪名,出現在麥克尼爾眼前的委員長看上去只是個普通的青年人——或許已經過了四十歲的他算不得那麼地【青年】。發福的中年男性,於麥克尼爾來說既沒有威脅性也無任何實質的壓迫感。

    房間附近的四人保持著沉默,他們頭頂上的戰鬥卻不會因此而停止。炮彈不停地落在附近的地表,有些炸彈就在上方爆炸,劇烈的震顫不斷地衝擊著房間。落下碎屑的天花板和忽明忽暗的燈光預示著令人不安的結果,這位委員長沒有在這裡被炸死,簡直是奇蹟。

    “真是奇怪。”麥克尼爾自言自語道。

    “什麼地方讓你感到奇怪?”

    委員長躺在床上,他的頭部和小半個身軀被紗布包裹著,這是他沒能離開病床逃跑或是嘗試反擊的直接原因。

    “他們總是說,您是世界上最有權力的人之一——至少在您的國家內。”麥克尼爾放下槍,他剛剛環視了整個房間內部的佈置,確定委員長沒有機會使用任何疑似武器的工具,“我沒有想象過我能見到您,更沒有想象到真正的您看起來沒有半點威嚴。”

    看到旁邊小桌上的電子煙後,麥克尼爾更加確定有一些針對委員長本人的報道是真實的。據說,這位委員長酷愛抽菸,間接導致朝鮮人在全國範圍內開展的禁菸活動變得有些可笑。但是,在他聯想到了這則小道消息後,麥克尼爾反而更加地相信委員長起碼還是個活著的普通人而不是喪失了一切人性的機器。那麼,他願意採用對待人的方式和委員長交流。

    “貴國的皇帝比我更有權力。”委員長滿不在乎地拿起了電子煙,他也許知道麥克尼爾的動機不是殺死他——如果是,麥克尼爾早就那麼做了。

    “那讓我倍感恥辱,因為這會使得我國還有我國的盟友——假如那個帝國真的有資格被我稱為祖國——過去對貴國所做的一切批判都成為笑柄,並愈發地證明那種批判僅僅是由於我們的政客想要成為您。”麥克尼爾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時他倒是覺得委員長的胖臉比皇帝陛下的胖臉和藹了不少,興許委員長上了年紀之後可以扮演親切的老者和長輩而不是令人生厭的社交媒體上的小丑,“我以前是一名帝國軍的軍官,為了爭取我被帝國所剝奪的自由而選擇逃亡到這裡、為韓國人的軍隊服務。朝鮮人的委員長,我相信你的存活對於制止這場愚蠢的戰爭而言是必要的。”

    被米拉按倒在地的那名朝鮮青年似乎要喊些什麼,反應有些過激的米拉立刻把他結結實實地緊貼著地面給綁了起來。麥克尼爾用左眼觀察著依舊不安分的朝鮮青年,右眼注視著委員長,默默地開始聯繫伯頓。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處理意見,但他在這裡的發現並不是以他自身的普通士兵身份能夠應付的,連柳成禹大領都沒有資格在這一問題上做出最終決定。眼下,他該做的是儘快同對應的大人物進行溝通。

    “您沒有更多的選擇,一個因重病或重傷而臥床的病人是跑不遠的。”麥克尼爾補充了一句。

    “但你們一向沒有誠意。”委員長冷漠地說道,好似全然不關心自己的死活,“既然你自稱是為南方的軍隊服務的難民,那麼你也應該明白他們的作風。”

    “這場戰爭不該爆發。”麥克尼爾步步緊逼,他最擔心的結果是委員長出於某種原因而選擇自盡,那樣一來不僅他百口莫辯,韓國人也一樣解釋不清了,“我聽說您在開城被人襲擊,那襲擊大概是您在北方的對手主使的……您的這位忠實屬下沒有帶著您返回朝鮮就是最好的證明。忠誠的手下寧可和身受重傷的本國的領袖一同在敵國境內躲藏也不敢回國,足以證明這位領袖已經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力。”

    或許麥克尼爾事後會抱怨把希望寄託在伯頓身上是不切實際的,又或許他一定會找個機會痛罵伯頓把腦子全部扔在了夜店裡。當伯頓發現麥克尼爾發送給他的消息時,這等勁爆的機密情報把伯頓嚇得魂飛魄散。他幾乎忘記了按照麥克尼爾的說法去通知上級,反而決定前去保護現場。委員長必須活著才能發揮出利用價值,假如委員長不幸地死在這裡,韓國就徹底失去了和解的機會,而無論是麥克尼爾還是伯頓都不認為韓國人有機會徹底地打贏這場戰爭。

    大東合眾國不會允許朝鮮面臨全面潰敗。

    “喂,我聽說你找到了朝鮮人的那位委員長?”興高采烈地從後方跑來的伯頓差一點撞上米拉,在向著米拉道歉後,他連忙跑進房間內去找麥克尼爾,“來,讓我看看——”

    麥克尼爾和委員長同時把目光轉向伯頓,這讓伯頓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他仔細地端詳著委員長的相貌,忽然驚叫道:

    “哎呀,我想起來了!我們剛到首爾的那天,我在——”

    “對,我也想起來了。”麥克尼爾連忙阻止了伯頓的長篇大論,他害怕伯頓一不小心把如此重要的情報洩露給敵人。他們私自炮製了假消息引誘朝軍特殊作戰部隊本身已經是踩在犯罪和叛變的邊緣,萬一又當真讓朝軍提前知道委員長就在這裡,即便他們的上級有意保護他們,但其他韓軍指揮官恐怕會想方設法把總是引起麻煩的根源解決掉。把伯頓推到門口之後,麥克尼爾才小聲詢問伯頓:“你到這裡來幹什麼?以後你有很多機會見到他。”

    “我這是擔心你們。”伯頓尷尬地笑著,露出了一半牙齒,

    “這可是朝鮮人的委員長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