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180. 寡夫門前是非多 此時是2005年的寒冬......

“別煽情了。”副駕的車門打開,梁津川不耐煩,“我都困了。”

“那是你的堂妹。”陳子輕探身進去,“對你們來說,我是個外人。”

梁津川不置可否。

陳子輕就問梁津川接下來去哪。

“回學校睡覺。”梁津川說。

陳子輕:“……就這事啊?那你幹嘛不讓我先帶梁雲參觀你的學校?”

“就這事?”梁津川嗓音危險。

“是我說的不對,睡覺是大事。”陳子輕去駕駛座那邊上車,他拉上安全帶,嘴裡嘀嘀咕咕,“雨傘沒了,買了再回去睡覺。”

梁津川對他的新奇形容詞見怪不怪:“嗯。”

“差點忘了。”陳子輕沒立即發車,他在小靈通上戳戳按按的打到村長家裡,讓村長喊二嬸接電話。

“二嬸,小云到了,嗯,見過了,已經報道去了,沒事,都挺好,沒哭,她堅強著呢。”陳子輕把梁雲的動向說給二嬸聽。

二嬸的嗓門很大:“我就怕她身上的錢讓人給扒了去!”

陳子輕說:“沒有被扒走,她平平安安的到了首城,你放心吧。”

那頭傳來擤鼻涕的聲響。

再是二嬸的說話聲,比剛才多了幾分濃重的鼻音:“南星,下廟村雖然跟首城都在地球上,但是兩個地方差大了,你二嬸我就算站在村子後面最高的山上也看不著,小云就指著你了。”

陳子輕望著一茬茬從車上下來的新生們:“嬸嬸,你多相信她一點,她很厲害的。”

二嬸哼道:“算了吧,怎麼說都是個小姑娘。”

陳子輕一頭霧水:“小姑娘怎麼了啊。”

“怎麼了?”二嬸沒好氣,“容易讓男孩子騙了去!吃大虧!”

陳子輕恍然大悟:“你說談對象啊?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到了適合談的年紀,她肯定會談的,嬸嬸你先別激動,我覺得你閨女不是那種會為了對象要死要活吃不下飯的人。”

二嬸琢磨琢磨:“也是,她連她媽都不親,是個小沒良心的,沒人比她自己更重要。”

“踏實了,這我就踏實了。”

不等陳子輕說什麼,二嬸就說:“你忙你的去,你跟你小叔子能過就過,不能過就回來,我們兩個過。”

然後就掛了。

陳子輕把小靈通揣兜裡,他偷瞄梁津川。

小靈通接打電話聲音都大,二嬸最後那句,梁津川肯定聽得一字不落。

“津川……”陳子輕望著梁津川的側顏,滾到嘴邊的話扭了下,跑不見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 在梁津川優越的鼻樑上玩滑滑梯。

梁津川沒阻止。

直到鼻樑上的那根手指從上到下劃了十來次,他才不快不慢地開口:“嫂子玩得高興嗎?”

陳子輕回神,他老實地點點頭。

“高興了就開車。”梁津川將他的手指抓到唇邊,牙齒磨上去,“回去讓我也高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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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裡的時候,陳子輕從門面那邊看了建工進度回去,一箇中年人找上門,他認出對方是梁津川的某個教授。

說的是交換生的事。

陳子輕當晚就和梁津川開小會:“有個公費的項目很難得,你為什麼不申請?”

梁津川面色一沉:“教授找你了?”

陳子輕拿出家長的姿態:“對呀,怎麼啦,我是你嫂子,是你的家屬,他找我有什麼問題嗎?”

梁津川緩慢地吐息:“我沒說不行。”

“哼。”陳子輕用這個字給自己打氣,“那項目對你未來在行業內的人脈資源和機遇都會有幫助,你儘快申請,你的教授說只要你申請了就能成,他很希望你去。”

梁津川垂下眼眸:“要一年。”

陳子輕吃葡萄不吐皮:“才一年,也就四個季節,十二個月,很快的。”

梁津川抬手撐在額前,手掌陰影攏住年輕精緻的眉眼:“成年人不能申請陪讀。”

陳子輕知道他有查資料,並不是隨便就放棄這個機會。

想到這,陳子輕欣慰了不少。

梁津川平靜地攤開從未褪色的陰鷙脆弱一面:“我不能一個人去,我離了你會活不成。”

陳子輕的語氣緩下來,柔柔地說:“不讓你一個人去,我可以走旅遊籤,流程方面我問問王老闆。”

梁津川陰影下的眉頭攏了攏:“真要去?”

“去啊!”陳子輕堅定無比。

梁津川考慮現實問題:“生活費開銷大。”

“不會有多大的。”陳子輕沒見過這個年代的國外,挺好奇的,“我們大三去,到時候我那門面已經出租了,租金夠我們在國外吃喝,而且我們有其他積蓄,我能找兼職,你說不定也能找到跟專業有關又有錢拿的事做。”

梁津川掌心泛起潮熱:“你這麼為我,將來我沒辦法達成你的目標,你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陳子輕拿下他撐在額前的手臂,湊到他眼皮底下看他哭沒哭。

梁津川闔眼。

陳子輕說:“男孩子閉眼睛代表想被親。”

然後他就親上男孩子紅起來的眼皮,更紅的眼尾:“那你就爭氣點好不好。”

梁津川很想說好,但他這個年紀,一個“好”字顯得蒼白單薄,甚至天真不實際。

陳子輕去到他的角度,為他著想:“不過你也不要有太大壓力,你現在主要是讀書。”

“不怕我有錢了以後,負你?”梁津川薄唇扯動,“戲文電影書裡都有,千篇一律的故事, 窮小子飛黃騰達一腳踹開糟糠妻。瘸子腿好了, 第一時間扔掉陪自己走過無數場風花雪月的柺杖。”

陳子輕怔怔的。

梁津川拉過他的手,將酸澀的眼淚流在他手心裡。

你不是糟糠妻,你也不是柺杖。

你是我所有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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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開學季,陳子輕跟梁津川踏上飛機。

梁津川第一次坐火車,他陪著,第一次坐飛機,他也陪著。

不管是去大城市還是去國外,不管是開啟人生的哪一個起點,他都在,都有參與。

飛機起飛。

陳子輕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看了眼握著他的人。

你就要開啟新旅程了,希望你接下來一切順利。

我也要在你交換生期間有新的社交圈,希望我接下來也能一切順利。

希望我們回國的時候,都成為了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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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首城,一處四合院裡,偌大的客廳打開著一臺彩屏電視。

上面是財經頻道,正在重播一場採訪。

被採訪人是現今互聯網行業的一支新秀,有天時地利人和的勢不可擋之勢,他有一張能讓人記憶深刻的輪廓,比那些光鮮亮麗的明星們更有星光。

而他穿著一身沒有牌子的舊款西裝,接受這場他事業攀上新高的採訪。這是他進入商業帝國的第一次被採訪,意義是他這身西裝賦予的。

一開始採訪的氣氛不怎麼好,是主持人對他佩戴的領帶,袖釦和西裝都進行點評稱讚了一番,有理有據經得起考究,流程才漸漸走上正軌。

“梁先生,您抓住時代命脈的秘訣是什麼?”

“聽話。”

“聽誰的話?”

主持人問完就意識到不妥,這涉及到個人隱私,他犯了職業上的低級錯誤,正要找補之際,

坐在他對面的年輕企業家淡笑。

“我可以說,但我沒報備,沒得到批准,抱歉,等下次吧。”

……

陳子輕聽著電視臺的採訪記賬,這是他在這個世界養成的好習慣。

此時是2005年的寒冬。

就說時間過得很快吧,一轉眼,他都登入進來九年了。

陳子輕按計算器輸入數字,當初梁津川不想讀研,他急著工作,陳子輕不同意,堅持讓他讀研,必須讀,不讀不行。

於是梁津川讀研。

研二趕上最大的互聯網公司招聘,陳子輕叫他投簡歷,他面試成功。

梁津川在那家互聯網公司學到了很多東西,他不顧上級挽留,決然地離職。

因為不能再等了,陳子輕有種直覺,再等下去,互聯網重要轉折的時期就要過去,一旦這個時期沒加入進去,後來的輝煌暴利時期就吃能喝湯不能吃肉。

陳子輕還沒和梁津川說,他就已經拿出了自己的創業方案。
梁津川靠的是敏銳的判斷力和果斷,以及愛人義無反顧的支持。
他加入創業大軍,也做互聯網。

啟動資金主要是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靠優秀的企劃書拉到的投資,一部分是他從買的股票瘋漲的盈利裡抽出來的大幾成。

那個時候陳子輕買了第二個門面,他問梁津川,要不要他把兩個門面都轉手。

梁津川說不用。

陳子輕就沒自作主張的賣掉門面,他等著租金節節高升,那是他跟梁津川的退路。

萬一哪天梁津川創業失敗了呢。

陳子輕是那麼想的。

然而梁津川一路高歌,他的團隊核心成員,都是交換生期間結識的好友。

曾經那個村裡人以為不會有朋友不能進入社會的少年,他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有始終陪著他的愛人。

陳子輕拿過杯子喝兩口水,繼續記賬。

這個時候的車不限購,私家車多,陳子輕買了好幾輛便宜的放在車庫。房也不限購,他也買了幾個不被人看好離熱賣地段差很遠的房產,他還買黃金,能多買就多買。

畢竟梁津川的事業還在上升期,跟巨鱷大佬們沒法比,他剛在商業的深海起航,一個不慎就會迎來驚濤駭浪被拍擊得翻船沉海。

陳子輕得為他留經濟上的保障。

現在梁津川的假肢換了。原先的那個被他放在儲藏室,隔三岔五的擦拭幾遍,不知道多寶貝。

還有那紅肚|兜,在保險櫃裡。

陳子輕翻一頁記錄花銷,電視裡是梁津川冷淡悅耳的聲線,他清楚地記得梁津川第一次登上財經報的畫面,當時他激動萬分,說要慶祝一番。

然後梁津川就拉著他做了一天。

第一次上財經報以後,很快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成為常客,成為頭條……

陳子輕徹底意識到,梁津川成了社會傑出青年,做了年輕有為的成功人士。

第四個標註任務是住樓房,開汽車,嫁有錢人。

前兩個他做到了,最後一個就……

沒標明非要多少個億,不知道梁津川如今被報道出來的身價夠不夠,有沒有誇大的成分。

陳子輕分心聽採訪,幾個月前王建華的公司倒閉了,他的人生大起大落,看淡了利益,給梁津川開車當起了司機。

寫錯了數字,陳子輕劃掉,扭頭看電視。

那裡頭的年輕男人帥得要命,骨子裡的戾氣乖張都內斂了不少,只是距離感更甚從前。

從學生時代到職場,都是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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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結束了,陳子輕也記好賬了,他那個世界,過幾年就是金融危機,不清楚這個世界會不會有。

不好說啊。

雖然至今沒發過全國性的災難級別特大洪水,沒有香港澳門這兩個地方。

但有茅臺。

所以他不敢保證,他得提醒梁津川做個準備, 別真的出現了的時候被殺個措手不及。

陳子輕有請私家偵探跟著蔣橋, 一旦他的事業軌跡有大變動,那就是個前兆。

一陣酥癢突如其來,長著牙齒一般啃上陳子輕的尾椎,一路往上啃,他抖了抖,手上的筆握不住地掉在了賬本上面。

早前陳子輕空閒了,經濟條件也有了,他就想著看醫生治療這副身體的重||欲症狀。

轉而一想,梁津川比他更重||欲,每天都要做,每天都要做。

他治什麼啊,他健康得不得了。重不重的,那都是比較出來的。

可是,這兩年他出現了新的病症。

尤其是這段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做多了,他身體的閾值高了,普通的姿勢跟場地都不行了,非要追求新鮮刺激。

陳子輕遲鈍至今,終於明白,原主在衛生所睡夠了,叫寧向致來家裡找刺激,甚至在小叔子面前亂來的那股子勁是怎麼回事。

難受啊。

陳子輕在桌上趴了一會,他神智有點不清的滿屋子找小珍寶。

這些年都沒用過,怎麼看了能找得到。

梁津川肯定不會偷偷扔掉,就是不知道他放哪了。

陳子輕忍不住地給他打電話,張嘴就是一串|呻|||吟,然後就說要小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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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津川原本要結束採訪去公司,車半路轉道,他冷著張臉回來,後座的車門被他甩上去,發出令人心驚膽顫的聲響。

王建華沒慌,這對叔嫂打斷了筋連著骨頭,壓根兒就掰扯不開,頂多拌個嘴,但他還是走流程地勸說:“有什麼事好好說,別動手。”

梁津川高大的身形微頓,他偏頭。

王建華老氣橫秋:“我是說,你別對自己動手。”

梁津川面無表情地推門進去。

家裡沒養寵物,只養了花,花不會說話,梁津川所過之處皆是靜謐。

主臥的門是開著的,床上的黑色被子鼓了個包。

梁津川關門,睡嫂子。

期間連西裝都沒脫,只抽下領帶,解開皮帶跟腕錶。

……

天色暗下來,梁津川把水做的人翻了個邊,他欺身親上去。

陳子輕攀著他肌肉緊繃汗溼一片的胳膊,鑽到他懷裡,一邊和他親嘴,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要玩角色扮演。

梁津川滿腔鬱結不散的妒火瞬間一滯,心頭的情緒難以言明。

陳子輕掀起溼漉漉的眼睫:“玩不玩嘛。”

梁津川捋了捋微亂的額髮:“玩。”

陳子輕握住他骨節分明的手吃起來:“那我們去坐公交,你站我背後,騷|擾我?”

梁津川的指尖勾他舌|頭,好整以暇道:“我是什麼角色?”

陳子輕含糊地說:“尾隨白領的痴漢跟蹤狂?”

梁津川揉眉心,很為難的樣子:“我被正義人士抓到上新聞,你要怎麼在媒體面前給我澄清?”

陳子輕口齒不清,發出的鼻音溼溼的:“就說那是我們兩口子之間的小情趣。”

梁津川面露詫異:“我們不是叔嫂嗎,什麼時候是兩口子了?”

陳子輕:“……”

他吐出梁津川的手指,想要爬開點,再接這個話題。

哪知他還沒爬走,就被摁在床上。

梁津川打開他身後的床頭櫃,從裡面拿出一個絨面小盒子:“這裡面有一枚戒指,是在我拿到第一份工資的時候給你買的。”

“你現在當著我的面對我伸出手,讓我把戒指帶上去,我就滿足你,在公交上騷||擾你,跟你下公交,把你堵在狹窄陰暗的巷子裡侵||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