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五零八章 傾家蕩產

  為什麼不怕?因為他有退路,而我沒有。如果當時選擇塗料的人是我,我或許會在採購目錄中,選擇最相近,看起來不失和諧的一種。為什麼?因為我沒有退路。所以我只能把事情做的儘可能的好,而非是去追求你所謂的完美,那不值得我去冒險。”

  蔣南孫沉默片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他:“以前沒聽你抱怨過。”

  “沒必要抱怨,說出來又能怎麼樣?不還是要咬牙繼續做?”章安仁站起身:“好了,不說了,你看看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現在最需要幫忙的是錢,其他的都沒什麼用……蔣南孫笑了笑:“你坐著就好了,那裡有書,有建築手稿,你要是無聊就看看吧,打發打發時間。”

  章安仁想了想:“我還是下樓陪叔叔坐著吧,他現在應該非常難受。”

  ……

  催債的人非常準時,才剛差五分鐘就是一點,有年頭的木門就被敲響。

  “我去開門。”

  跟蔣鵬飛相顧無言的章安仁站起身去到門口,才一開門,便嚇了他老大一跳。只見外面人頭竄動,怕是有幾十人之多。

  當先便有一個穿著西裝的人禮貌上前:“我們找蔣鵬飛,之前約好的,他在家吧?”

  章安仁看著那麼多人,有些虛,畢竟他只是一個正常軌跡努力向上的普通人,哪裡經歷過這個陣仗。面對詢問,他只是愣愣的點頭,全無平日裡的玲瓏周到。

  “麻煩讓一讓。”那人禮貌的將他推開門口,而後當先走了進去。幸好,不是所有人都進去,只有八個領頭的人,剩下的,都站在外面等著。

  見此,章安仁也沒再關門,轉身走了回去。

  要帳的人看到坐在那裡拿著手機打電話的蔣鵬飛,互相看了看,又是那個領頭的問話:“蔣先生,您把我們這些人都叫過來,現在你又一言不發,是什麼意思?消遣我們?打電話不是要報警吧?我們可是合理合法的,警察來了也沒用。”

  “不是不是,我哪敢消遣你們吶。只是今天不是我跟你們談,我在給他打電話,你……哎,王言吶,你到哪兒了?他們人已經來了。嗯,好,我知道了。”蔣鵬飛放下電話,儘量讓自己平靜:“你們稍等一會兒,他還有十分鐘就過來。南孫,帶著你媽跟奶奶進屋。”

  他看了眼身邊一起坐著的章安仁,沒有說什麼,只是對著蔣南孫她們擺手。

  正在這時,朱鎖鎖面若冰霜的走了進來,到了蔣南孫的身邊摻著她的手,蔣南孫卻感受到了朱鎖鎖手上的汗。

  “南孫,阿姨,奶奶,走,咱們進屋待著吧。剛才叔叔不是說了,王言還有十分鐘就過來了,就別在這乾站著了。”

  在一幫催債人的注視下,朱鎖鎖拉著幾個女人,進了一樓老太太的房間中。看著很震驚,但重重關上的門還是暴露出了她們的慌張。

  人都那樣,沒有強大的信心,人少對著人多,總是很緊張。不說別的,只是一個公司的幾十個同事,上去講講話都小心臟撲通撲通猛跳。更何況現在都情況是,外面圍著十多個五大三粗,流裡流氣的壯漢。屋內,還有八個一看就不那麼好相與的男人,儘管知道法治社會,但是也架不住害怕,這才是真正的安全感的缺失。

  屋內,八個男人沒有說話,或坐或站的各自擺弄著手機。蔣鵬飛跟章安仁挨著坐,感受著八個人不時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儘量控制著自己的呼吸。

  一時間,室內壓抑的厲害。這種安靜,在此刻雙方的強弱對比中,使得蔣鵬飛、跟章安仁兩個無比煎熬,彷彿時間的流速變慢,彷彿時間被無限拉長,他們從未感覺,時間有現在這般慢……

  幸好,這種痛苦他們沒有承受太久,因為王言向來說話算話,隨著一陣汽車擾民的鳴笛,伴隨著外面一幫人的低聲暗罵,幾聲車門開關的悶響傳來,蔣鵬飛跟章安仁齊齊的長出一口氣站起身,翹首以盼看向門口。

  王言一身的休閒裝晃晃悠悠的在前,後邊跟著的,是戴著眼鏡,側背油頭一絲不苟,穿著長袖襯衫打著花紋領帶,手中提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抱歉啊,蔣叔,路上有些堵,所以來的晚了一些。”王言笑呵呵的走進來,握住蔣鵬飛有些哆嗦滿是汗的手,拍著他的肩膀:“放心吧,沒事的,交給我處理。”

  說話間,他對著另一邊額頭見汗的章安仁揚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這小子現在算是撿著了,畢竟原本這個時候,是蔣南孫她們要住到三林那邊,但是被他拒絕了,也是分手的一個原因。但也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還有很多,不在這一個,所以該分還是得分。

  許是聽到了動靜,一邊關上的房門被大開,露出了朱鎖鎖跟蔣南孫的身影,同王言的眼睛對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徹底的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看著怎麼處理。

  王言沒管他們,隨意的拍了拍其中一個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男人:“來,讓一讓,這是我的律師,讓他先坐下,咱們好好的談一談。”

  見這人沒有動靜,甚至挑釁的看著他,王言搖了搖頭,他很理解,畢竟要錢來的嗎,雖然礙於法治社會,不能動手,但是就坐在那裡不動,又能怎麼著?而且可能還有他過來的時候,開車嚇唬外面的那幫人,以及進來之後的樣子,讓他們有些不高興,覺得他太裝逼了。

  但是理解歸理解,王言還是要給這個不尊重他的小子一些顏色看看,因為一會兒說的是錢,現在他們人多勢眾,可能有些心理優勢,這很不好,對談錢不利。所以他微笑的一手薅著這人的脖領子,在其他人見鬼的眼神中,生生給提了起來,甚至胳膊都沒有彎曲。

  那人雙腳離地,掙扎著,王言不等他爆發,就將他放到了一邊,還十分有禮貌的幫助他整理被薅皺的衣領:“你們也是給別人工作的,我們又不是不還錢,沒必要現在就噁心人,是不是?就算你是債主,也沒必要鬧的那麼難看,對不對?”

  說完,也沒理會這個找事兒的小子,讓律師坐在那裡,而後他又回頭指著對面的一個單人沙發上坐著的人,示意他閃一邊去。有方才的前車之鑑,這小子也不敢多事,老老實實的起開到一邊站定。

  王言滿意的點了點頭,走過去坐下,窩在沙發中,翹起了二郎腿,看著面前一幫驚疑不定的人,淡淡的開口:“借條、合同都拿出來吧,我看看到底欠了多少錢。”

  對面坐著的律師也打開了他的公文包,從其中拿出紙筆,還有一個專業的計算器,一一擺在桌面上,習慣性的晃悠了一下脖子,整了整領帶,又推了一下眼鏡:“誰先來?”

  八個催款要帳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王言硬生生薅起來的那個小子說道:“我先來,我的最少……”

  放貸,自然要做好壞賬的準備。以前不知道蔣鵬飛借了那麼多,現在大家互相見到,打聽了一下都欠多少錢,那也就有數了。

  所以基本上也不用怎麼談,態度亮出來就好了。要麼,只還本金,要麼,一分沒有。

  那他們還能怎麼辦?能收回本錢就不錯了。就是流氓頭子開的放高利貸的,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賠就是賺。

  再說王言開頭那兩下子確實把他們鎮住了,他就在那叼根菸擺弄著茶具喝茶水,一臉笑吟吟的,渾然不怕他們二十多人,給人一種很牛逼的感覺。再一想到蔣家以前的情況,有個牛逼的朋友也理所當然。

  一方有心還錢,一方不想再多事找麻煩。

  王言小裝一逼,算是輕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