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五零五章 失望的朱鎖鎖

  “沒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正好我也想出來吃點兒東西,你過來也有個伴。”王言搖頭一笑,揮手示意服務員過來:“想吃什麼自己點。”

  說話間,又開了一瓶啤酒放到她面前。

  蔣南孫當然不客氣了,畢竟她自己吃飯都是吃一半扔一半的麼,跟王言又不陌生,哪裡會客氣。又是點了一堆之後,她看著王言,換換開口道:“言哥,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不是搬到了章安仁的隔壁住嘛,有一天晚上他跟我說……”

  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蔣南孫繼續說道:“他做的本來就是錯的,還不承認他自己有問題。我現在就是感覺章安仁是一個損人利己的小人,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言哥,你說我該怎麼辦?”

  王言笑呵呵的擼著串:“為什麼你會認為章安仁做的是錯的?為什麼你認為那個王永正就一定是清白的?”

  “本來就是啊,王永正家庭條件很好,他自己的車是一輛x6,他怎麼會看的上的油漆塗料的那些錢呢?他只是為了實際的裝修能夠跟設計匹配,沒有色差而已,他這完全是出於對完美的追求。而且最後學院也沒有定性王永正是中飽私囊,只是說他不符合規定。那這樣一來,不就是章安仁為了留校惡意競爭,故意揭發王永正,這種手段十分的卑劣。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消息還是我告訴他的,要是我不多嘴,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種事,你不能拿結果去推過程,進而否定章安仁,這是不對的。”王言搖頭道:“不管王永正的出發點是什麼,他是不是違反規定了?既然他違反規定了,為什麼就不能舉報他?如果只是憑著王永正的家庭條件好,就認定他不會中飽私囊,就不該舉報,那要規定幹什麼?”

  “言哥,你的意思是……我錯了?”

  “當然,因為規定就在那裡,採購的目錄在那裡,舉報的義務責任也在那裡,章安仁有什麼錯?”

  “可是那他也不應該……”

  “沒有應該不應該。我知道你的意思,無非就是舉報別人,就跟小孩打鬧玩不起告老師一樣,是吧?你覺得章安仁是輸不起,是為了留校不擇手段,從而覺得他人品有問題。但問題的關鍵是,王永正就是違反規定了,憑什麼不能舉報他?正常程序的舉報,憑什麼就是不擇手段?”

  王言說道:“反過來說,如果王永正真的中飽私囊了,對於你們學院以及對於那個項目甲方來說,舉報就是挽救損失,避免更大的損失,保證工程質量,沒什麼不對。錯的,就是王永正沒有按照正常的程序申報,私自決定更換不在採購目錄中的油漆塗料。不管章安仁是不是在為了留校爭取,舉報都是沒問題的。更何況舉報對他確實有利,競爭對手給機會,為什麼不抓住?

  只不過以後章安仁可能在學校混的不會太好,就跟小孩子告老師一個道理,被排擠是一定的。這似乎是大家都接受的潛規則,對錯不論,只要做出了跟大眾的選擇不同的事,那麼他就會被孤立。好事兒,人們一般記不住,但這種事兒,尤其他們都是整天一起工作,大抵是忘不了的。所以章安仁現在享受著這一場勝利的果實,更大的挑戰還在後邊等著他,這是他要承受的。”

  他說的很通透了,但其實這件事的根源,在於蔣南孫認為家庭條件較好的王永正,追求完美從而犯的一些小小過錯是可以被原諒的,是可以不追究的。而章安仁因為近來屢屢露出的一些小心機,在她這裡成了一些惡意的事情,從而已經開始懷疑章安仁對她的居心。她之前對章安仁是否堅定不知道,現在肯定是不堅定了。

  所以章安仁這個家底兒薄弱,人脈沒有,唯有奮進的人,為了想要留校做出的努力、爭取,在蔣南孫的口中,就成了不擇手段。

  話從來都是兩面說的,怎麼說怎麼有理。主要區別在於,站的是什麼位置,又是何種居心。

  蔣南孫有一口沒一口的擼著串,偶爾喝兩口啤酒,在從頭到尾的想著這件事,半晌之後,她才開口說話:“可是他之前跟我說,他只有這樣做,才能爭取到留校的機會,才能讓我家裡人看的起的,相信他有能力給我好的生活。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我。”

  “我跟你說的,是這件事本身的對錯,至於章安仁到底是什麼出發點,那是你要思考的事。”王言笑呵呵的看著她,宛若大灰狼看著小紅帽:“你要想的是,在沒有你的情況下,面對今天這樣的事,章安仁會如何做。”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生了拔不出根。而且憑著章安仁做的一些事,他對蔣南孫說的話是不用考慮的,就是順嘴說的而已。

  因為章安仁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暴富的機緣不會落在他的頭上,那麼相比起離開校園到外面給人打工,留校任教,一份體面的旱澇保收還並沒有很忙的工作,是他這個來自其他城市,靠著家裡助力留在滬市紮根的人的絕好出路,沒有比這個更好了。

  “我明白了。”蔣南孫長出一口氣,舉起酒杯道:“謝謝你,言哥,敬你一杯。”

  王言跟她碰了一下,喝了一杯後說道:“打算怎麼做?”

  “我回去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然後我私下裡會去找王永正表示歉意,不管怎麼說,都是損害了他的利益,道個歉也是應該的。說聲對不起又沒有那麼難,我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所以問題的關鍵,還是蔣南孫對王永正的態度。前途之爭,或許這前途對王永正無所謂,畢竟不差錢,但是對章安仁那是關乎終生的大事。另一方面,章安仁未必沒有蔣南孫對王永正的態度的原因在內,反正不管怎麼說,都要舉報的,對於章安仁來說,確是一舉多得的大好事,做的沒毛病。

  王言笑呵呵的點頭:“你說的對。”

  他當然不會為章安仁張目,早晚得黃,愛咋咋地。

  蔣南孫又跟王言喝了一杯,她甜甜一笑:“那言哥,我就不打擾你了,這頓我請,你吃好喝好。我現在住三林那邊,得快點兒回去了。”

  “用不用我找人送你?”

  “不用,我打個車就好。走了啊,言哥,再見。”蔣南孫非常乾脆的起身,去到吧檯算了賬,出門就打車走人。

  王言搖了搖頭,自己在那擼串喝酒,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