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宜 作品

第 74 章 74

關於婚禮,在奚瀾譽的堅持與寧枝的意願下,商量出兩套方案。




第一:按照傳統婚禮的形式,照常舉辦。




第二:兩人蜜月期選擇一處地方進行一場不被外人打擾的,獨屬於他們彼此的儀式感。




寧枝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於她而言,第二種方式已足夠,但奚瀾譽不同意。




寧枝大概清楚一些緣由,畢竟兩人只是領證,始終未辦婚禮,這在某些人的眼中,大抵易曲解這層含義,從而傳出一些風言風語。




寧枝便曾聽過這背後的議論,諸如這婚遲早得離,不然怎麼會沒婚禮。




寧枝當時一笑置之,倒也沒在意。




但想來奚瀾譽是知道的。




這事就這麼定下。




但寧枝其實多少還是缺一些實感,畢竟兩人已同居近一年,在她心裡,奚瀾譽就是那個會與她相伴終生的人。




關於這點,不需任何儀式來證明。




她以為她是淡然的,可這情緒只維持到試穿婚紗那天。




當寧枝邁入店門那一刻,內心忽然而起的激盪使她意識到,縱使不需證明,她也依舊在期待這場婚禮的到來。




她與他分明始終共享同一份心情。




……




主紗是奚瀾譽著人手工縫製的高定,奢華又不失簡約。




大拖尾層疊搖曳,裙襬古老的花紋上鑲嵌著一顆顆鑽石,行動間泛出炫目的光芒。




一看便知花了大工夫。




寧枝在店員的幫助下穿上。




方一走出來,鄭一滿便禁不住“哇”了聲。




她放下手機,走到寧枝面前,同鏡子裡的她視線對上,毫不吝嗇她的誇獎,“天吶,這也太好看了,我恨不得明天就去參加你的婚禮,全程使勁拍拍拍。”




寧枝笑了笑,“你好誇張。”




鄭一滿:“本來就是嘛。”




頭頂大片光打下來,寧枝浴在那光裡,對鏡微側身,查看身後。




片刻,她沒忍住,彎了彎唇,歪頭對著身側的鄭一滿由衷說,“滿滿,我覺得好幸福。”




鄭一滿聽罷笑,“這話不應該對我說。”




她退後一步,朝寧枝眨眨眼,指了指倚在拐角不知看了多久的奚瀾譽,“不如講給你們家奚總聽?”




鄭一滿試過紗,知道這種時刻還是交給雙方靜靜體會更合適。




她輕輕拍了下寧枝的手,示意自己先離開,經過拐角時,她非常貼心地將眼都看直的店員也一併拉走了。




頃刻,這方天地只剩寧枝與奚瀾譽。




他們呼吸著同一片空氣,互擁彼此不可明狀的心情。




奚瀾譽一手抄兜,笑了聲,踩在那光裡,朝寧枝走近。




他的新郎服要簡單得多,黑色重工刺繡燕尾服搭配同色系領結。




不難看出,這設計是特意為搭配寧枝身上那件堪稱華麗的婚紗。




奚瀾譽本就身高腿長(),這身燕尾服更是駕馭得輕輕鬆鬆(),看起來矜貴又斯文。




寧枝不覺呼吸頓了下,她看向鏡中那朝她緩緩走來的男人,提了提裙襬,輕聲問:“好看嗎?”




出口的間隙,才意識到,在這毋庸置疑的答案面前,她竟然是有些緊張的。




好在只一瞬,奚瀾譽便輕笑。




他掌抵在她腰間,不願同鏡中的虛幻對視,而是掌心略用力,使得寧枝面向他。




他深深看進她的眼睛裡,勾了勾唇,認真答,“比想象中還要漂亮。”




寧枝必須承認,無論這樣對視多少次,她依舊會像第一次那樣,不受控地為奚瀾譽而瘋狂心動。




她呼吸放緩,回望他,“謝謝你,這件婚紗的確很漂亮,我很喜歡。”




奚瀾譽聽罷,意味深長笑一聲。




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寧枝,明目張膽低垂,落在她唇上,仔細描摹,勾著她腰的手臂忽而用力,寧枝跌進他懷裡,聽到他嗓音磁沉,附在她耳邊,強調,“寶貝,婚紗只是陪襯,我指的是人。”




話落,再沒給寧枝反應的時間,他捧著她的臉,輕柔落下一個吻。




很纏綿繾綣的一分鐘。




寧枝一邊仰頭承受,一邊緊張到不行,她好不容易將奚瀾譽推開,小聲警告,“這裡有攝像頭。”




然而當他真的退開時,寧枝又忍不住咬一下唇,發覺意猶未盡的那個人好像也是自己。




如此矛盾的舉動,盡數落於身邊人眼中。




奚瀾譽搖搖頭,將這歸結為可愛得要命。




他微俯身,看一眼,指腹撫摸著他方才碾磨過的嬌豔唇珠,這裡因為他而現出一抹靡麗的紅。




奚瀾譽輕笑聲,伸手再次將人扯回來。趁寧枝不注意,他低頭在她微燙的耳垂上親一下,嗓音有點啞,“回去再親。”




……




晚上,寧枝想起奚瀾譽偶然提起,這件婚紗花費半年時間才製作完成。




她翻個身,指尖無意識按著他手臂繃起的青筋,“那豈不是我們剛在一起,你就開始準備了?”




奚瀾譽碰了碰她的臉,沒說話。




寧枝看眼他神情,略一思忖,驚訝問,“不會在那之前就已經?”




奚瀾譽依舊沒說話,但寧枝已知道自己猜中。




她挪過去,親一下他的唇角,小聲追問,“能不能告訴我具體的時間,我好想知道。”




奚瀾譽看她一眼,將那灼灼目光按進懷裡,他低頭親親她發頂,就是對此不發一言。




這倒是很奚瀾譽,他從不靠這些默默的舉動同寧枝打什麼同情牌,抑或深情牌。




他不需要。




掌心摩挲兩下,寧枝瞬間有些控制不住的發軟。




但她堅持著,不被他分散注意力。




寧枝如今已很知道如何撬開奚瀾譽的嘴。




她撐起身,看著他眼睛,一點點向下挪,俯身,吻上去。




()奚瀾譽額角青筋跳了下,喉結隨沉沉呼吸滾動,他掌心起落,按在她髮間,引導節奏。




寧枝不管他,引火不滅,她很快中止,抬頭眨下眼,望著奚瀾譽,要挾得理所當然,“說不說?”




奚瀾譽深深嘆口氣,罕見露出幾l分無奈,他重新按住,嗓音已磁啞非常,帶著些哄,“乖,過會告訴你。”




許久,寧枝坐在洗漱臺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兩手勾著奚瀾譽的脖頸,看著他笑,“這麼早嗎,我那時都沒意識到自己喜歡你呢,你就開始準備了?”寧枝話鋒一轉,毫不留情調侃,“奚總,你就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奚瀾譽聞言挑下眉,他一手撐在臺面上,一手撫在腰處,眸光微動,看向懷中的準新娘,嗓音平平,似覺得這事實在沒什麼討論的必要,他回,“有備無患。”




寧枝壓了下自己已忍不住有些上揚的唇角,故意問:“即使永遠不被我知道也沒關係?”




幾l乎一瞬,奚瀾譽握著她腰的手略微收緊,但他始終控制那力道不會令寧枝發痛,恰如他此刻的自我剖白,“我會始終期待你穿上它的那一天。”




——無論你是否知曉,我始終期盼。




——但若你不願,我也會將這份愛意深藏,直到你願意過來擁抱我。




寧枝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奚瀾譽燙了一下。




有些微微的發熱。




他總是這樣,滾燙熱烈的愛藏在幽靜的暗色深海。




蟄伏,祈盼,等待,靠近。




像猛獸,一點點卸下獠牙,小心觸碰自己的愛人。




寧枝心下有所動,仰頭,直直盯著奚瀾譽,坦然表達自己的喜歡,“怎麼辦,突然好想親你。”




奚瀾譽笑一聲,“可以,幫我把眼鏡摘了。”




寧枝方一伸出手,便被他握緊,挪至身後按住,奚瀾譽另隻手將眼鏡一拿,隨意擱在身旁的水池邊,發出清脆的一聲。




而後他低頭,在灑落些許水珠的鏡前,笑著吻下來。




呼吸糾纏。




緊緊相擁。




寧枝趴在他肩上,小口小口喘氣。待稍微緩過來,奚瀾譽捏著她下頜,目光幽深,繼續的意味很明顯。




寧枝呼吸微亂,指尖壓住他的唇,下移,頓一下,挑開。她啟唇,原句奉還,禮尚往來,那唇上口紅已有些花,反為這耳語更添蠱惑,她輕聲說,“……可以。”




某瞬間,臉被掰過去,瞧見自己蒙著層霧氣的眼。




臉頰紅到滴血。




嘴唇微張,勾得人俯身又來吻她。




他們在唇齒間交換名為永恆的呼吸。




相會,相交,相擁。




而後齊齊陷入柔軟的天鵝絨,沉沉睡過去。




-




婚禮前夕,何信芳帶著何媛從平城趕過來。




何信芳比寧湘蘭年輕一些,但總歸經歷過更早一些的歲月,兩人很有共同話題,坐在一旁聊得親親熱熱。




寧枝笑




著說(),勞煩何姨這幾l天既當孃家人又當婆家人。




何信芳高興之際?()_[((),主動攬下不少年輕一輩實則並不大瞭解的繁瑣禮節。




何媛受邀當伴娘,小丫頭第一次做這個,對什麼都很有新鮮感。




然她雖有些小脾氣,倒挺守規矩,只仔細聽鄭一滿講流程,其餘的再好奇也不會仗著寧枝脾氣好便上手亂摸。




何信芳其實將她教得不錯。




在這麼多人的幫助下,一切都很井然有序。




寧枝反倒成了最閒的那個人。




她想幫忙,也沒人同意,只讓她安心上班,等著下週當新娘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