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狗花 作品

118. 正文完 我知你愛我,亦如我愛你。……





“我來幫你換。”




方臨淵耳根一熱,錯開目光,不敢再看那輕晃的垂毓之下,那雙含著笑的眼睛。




趙璴舉動雖慢,卻有條不紊的。方臨淵雖有些赧然,卻還是順著他的動作張開手,任由他遊刃有餘地解下自己的外袍。




“我今天聽李承安說,他之前想入宮救我,被你攔下了。”片刻,方臨淵問道。




趙璴嗯了一聲,將他的衣袍搭在一旁,拿起了拿起了吉服最裡層的紗袍。




“本就不必他麻煩。”趙璴說著,將紗袍套在了方臨淵的身上。




宮中內製的蟬翼輕紗,柔軟得像雲煙一般,趙璴的動作亦是慢條斯理的輕柔。




紗袍籠上了方臨淵的肩背,趙璴的手勾過他的腰身,微垂下頭,將袍上的絲絛打結系起。




“忙亂中易出差錯不說,他們一心為你,不必讓他們再擔謀逆的罪名。”




隨著他的話,趙璴的氣息輕輕落在了方臨淵頸側,輕而微涼,像是另一層覆在他身上的紗一般。




方臨淵沒能接上話來,眼看著趙璴將這層衣衫穿好之後,來回檢查了一番。




他俯身去量袍擺至地的距離,又伸手丈量過他的腰身,接著寸寸掠過他的肩背,又執起他的手來,檢視衣袖的長短。




方臨淵心下又癢,身上又發燙,不由得抽回手,小聲道:“都很合身。”




趙璴輕輕笑了一聲。




“宮裡做出的尺碼,輕易也不會出錯。”




說著,他又拿起一旁的綢衫,替方臨淵穿上了身。




吉服逶迤厚重,比他的袞服更加莊重奢華。單衣袍便層層疊疊有數層之多,金紅交織的衣襬之下,更有層疊隱匿的五色,是山海、是草木、是雲水,更是蒼生與萬物。




趙璴一層層為他穿著衣,在一片衣料摩挲的安靜中,又問道:“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




方臨淵頓了頓,還是真誠地答道:“我聽他說,你因此而冒了險。”




趙璴為他穿上最後一層錦袍,華光熠熠之下,他拿起托盤上的玉帶,籠上方臨淵的腰身。




“冒險?”趙璴反問。




“嗯,他說因為人馬不夠,你才會親自入的宮。”




趙璴笑了一聲,抬手為他取下發冠時,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




“自然不是。”他說。“你在這裡,不管是千軍萬馬,還是隻有我一人,我都會親自來。”




金冠被輕輕束上方臨淵的發頂。分量很沉,有金玉在他耳邊微微晃動。




方臨淵沒戴過這樣重的冠,一時間門,脖頸都不敢輕易亂動了。




卻見趙璴打量著他,目光漸深,熠熠的金光都晃進了他的眼底,像是驚豔。




接著,他輕輕笑了,伸手挽住他的手,將他拉到了銅鏡之前。




鏡子裡此刻倒映出了兩個人。




厚重輝煌的冠冕與衣袍,是手掌天地的皇權於現世中的昭彰。




而他們二人,在這樣一片玉堂金錦中並肩而立,金紅交織,既像共同踏上天階後並立雲端之景,又像當時洞房花燭之下,一對珠聯璧合的眷侶。




他們像剎那間門一同入了畫。




方臨淵不由得轉過頭,看向鏡外的,站在自己身側的趙璴。




而鏡中的趙璴眼裡也偏過頭來,眉眼深邃地看向了他。




“我們是不是連合巹酒都還沒喝過?”




目光相觸的瞬間門,趙璴忽然問。




“是。”方臨淵點了點頭。“可這兒沒有酒吧?”




他四下去找,便見趙璴已經拿起旁側桌上的杯盞,遞了一杯在他手中。




“那就先以茶代酒。想必天地神明,也看得見我們。”只見趙璴笑道。




方臨淵在他明亮柔軟的笑容之下,端著杯盞,舉在了二人面前。




趙璴單手執杯,手腕輕輕勾纏過了他的。




杯中波光微漾之下,他與趙璴對視著,片刻,他聽見趙璴緩緩說道。




“方臨淵,若無你,既無眼下的盛世,也無現在的趙璴。”




只聽他笑,嗓音低而纏綿。




“我如何能不愛你。”




杯中的清波映進了他二人的眼中。




方臨淵輕聲答他。




“我也愛你。”他說。“從很久之前。”




“從什麼時候?”只聽趙璴問。




是什麼時候呢?




是他第一眼看見趙璴雪中折梅的那一瞬間門,還是寒光乍現的狐鬼逐漸露出的溫熱與柔軟,亦或是那刻於骨血中的,從未改變過的堅韌和皎潔。




太多的時刻了,方臨淵一時講不出,究竟是哪一刻。




他還沒答,卻見趙璴看著他,已經笑了。




“好了,不必答我,我從你眼睛裡已經看見了。”趙璴說。




“我知你愛我,亦如我愛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