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竹 作品

第 14 章 第十四時間

 周宴禮沒動,下巴朝周晉為在的方向抬了抬:“這不是在嗎。”

 周晉為:“......”

 校長聽了周宴禮的話,也看向周晉為,臉色變了變。

 這兩人都姓周,長得也確實有些相似。可沒聽說周總有兩個兒子啊。

 校長欲言又止的開口詢問:“這位是......”

 周宴禮能察覺到,校長和周晉為說話時的語氣分外小心,生怕得罪了他。

 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從小到大,他爸去學校給他收拾爛攤子,哪次不是這個場面。

 周晉為忽略了對方的問題,語氣從容:“還是先查清楚前因後果,萬一只是個誤會。”

 李澳急了:“這還需要查什麼前因後果,有什麼好誤會的,我都被打成這樣了!”

 周晉為看了他一眼,眼神平平無奇,但後者還是嚇到立馬閉嘴。

 “不管怎麼說,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校長生怕李澳在學校出個什麼好歹來,在救護車過來前,讓保安帶著他去學校醫務室臨時處理了一下傷口。

 周晉為則讓周宴禮先回教室:“你先回去上課。”

 周宴禮點了點頭,心安理得的回去了,反正前十七年闖的爛攤子也都是周晉為負責收拾的。

 剛回到教室,就看到裡面擠滿了人,秦宇正繪聲繪色講述他剛才是怎麼揍李澳的。

 揍人的當事人正雙手揣著褲兜,站姿散漫地站在人群外圍,眼神鋒利。

 周宴禮的身高不管在哪都是鶴立雞群,更別說是人均未成年的學校了。

 講到興起的秦宇一眼就看到了他,頓時嚇的不敢再開口。

 周宴禮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冷笑一聲:“講啊,怎麼不繼續講了。我看你講的挺好的。”

 秦宇額頭冒冷汗:“不......不好,我講的一點也

 () 不好,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瞎編的。”

 周宴禮的到來無疑是讓熱鬧的場子瞬凍到了冰點。

 觀摩了剛才那一幕的,以及沒有觀摩到,但聽了秦宇口中那個誇大其詞版本的,此時對周宴禮都有一種肅然起敬的恐懼。

 李澳是學校有名的扛把子,因為和校外的混混為伍,所以經常欺負其他同學。

 還時不時在校外附近的小道上守著,收取過路學生的保護費。

 因為害怕被報復,所以也沒人敢告狀,只能儘量不走那條路。

 周宴禮此舉雖然嚇人,但也算是給他們出了口惡氣。

 聚集在這裡的人因為周宴禮的到來,很快就四散開了,各自回到自己的班級和座位。

 秦宇原本嬉皮笑臉的想和周宴禮套近乎,被他一個眼神也給嚇走了。

 周宴禮拉開椅子坐下,看江會會一直拿著筆寫寫畫畫,也不說話。

 他湊過去:“寫什麼呢,我看看。”

 江會會側了側身,用手壓住,不讓他看。頭偏向一旁,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還生上悶氣了。

 周宴禮勾唇輕笑:“生氣了?”

 江會會放下筆,捂著耳朵:“不要和我講話。”

 有的人,天生兇相,一個眼神就能嚇得對方不敢說話。

 而有的人,哪怕真的生氣了,也是軟綿綿的氣,毫無威懾力。

 周宴禮主動認錯:“錯了,這次真錯了,下次肯定不這樣。”

 他倒是能屈能伸,剛才揍人的時候彷彿一頭露著兇光的財狼,這會就成了卑微求原諒的稚犬了。

 只隔了一條走廊的秦宇看著這一幕,眼神意味深長。

 看來八卦又有新素材了。

 ——轉校生怒髮衝冠為紅顏,轉頭卑微求原諒。好一齣精彩絕倫的大戲!

 江會會比想象中好哄,聽到他做出的承諾,動作頓了頓,這才肯將身子坐正,看著他:“你不許騙我。”

 “不騙。”周宴禮見她眼睛都腫成這樣了,肯定哭了很久。

 “那人沒事,看著滿臉血,其實都是鼻血。怪噁心的,還糊了我一手。”

 他配合地露出一副嫌惡的表情來,四處找尋能擦拭血跡的東西,江會會遞給他一包紙巾。

 他道了聲謝,伸手接過。

 江會會還是有些坐立難安:“事情都解決了嗎,我看數學老師剛才挺生氣的。該不會把你開除吧?萬一對方家長過來討要說法,那該怎麼辦?”

 一部分血漬凝固了,怎麼擦也擦不掉,只能用水去洗。

 “這事兒你就不用擔心了,有周晉為在,不會有事的。”

 江會會點了點頭,欲言又止:“那......周晉為,他.......”

 “你更不用擔心他了,他的能耐比你想象的大太多了。”

 江會會臉一紅,想要反駁,她沒有擔心他......

 可不等她開口,周宴禮

 因為實在忍不了了手上的血漬,站起身說:“我先去洗洗。”

 手上的血也不全是那個人的,也有他的。

 揍得太用力,磕出了點小傷口。周宴禮怕江會會看到了擔心,就自己去樓下買了兩個創可貼打算貼上。

 沒想到正好碰到周晉為,他估計是剛從校長辦公室出來。

 周宴禮把創口貼撕開,貼在手背的傷口處,抬眸問他:“解決了?”

 “嗯。”周晉為見他貼上創口貼之後,還將袖口往下扯了扯,直到遮住半個手掌,完全看不見後他才鬆了口氣。

 “手怎麼了。”周晉為問他。

 “沒什麼事。”這個點有點冷,周宴禮把外套拉鍊拉到頂,瘦削的下巴被遮了一半。

 他的五官是偏凌厲的,像是一把開了刃的刀。這也是為什麼他明明長得和周晉為神似,卻看著比他要兇的主要原因。

 “估計是揍那人的時候磕到的。”他沒所謂地甩了甩胳膊,打人其實也挺耗費體力,這胳膊都酸了。

 周晉為剛才的關心仿若隨口一問,點到為止。

 停頓片刻後,他又雨露均霑問了江會會。

 提到江會會,周宴禮嘆了口氣:“剛把人哄好。大意了,這次沒忍住。”

 周晉為微微皺眉:“多用腦子思考,而不是拳頭。”

 多麼熟悉的一番話,未來二十年後,他爸就這麼告誡過他。

 但告誡完之後,往往還有別的懲罰。

 源於血脈的壓制,以及骨子裡對他爸的敬畏。周宴禮這次沒和他互嗆,反倒懶散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周宴禮回到教室時,江會會的情緒已經恢復如初。

 她一臉認真:“你以後不要再打架了。”

 周宴禮吊兒郎當地點頭:“行,不打。”

 江會會皺眉:“你認真一點。”

 周宴禮學著她的樣子,擺出一張認真臉:“知道了。”

 江會會在心裡嘟囔,照貓畫虎也不會,笨死了。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也算是摸清楚了一些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