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怕了你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說話不算話嗎?”
“你說話算不算話,你自己知道!”
“紅豆豆,你別不講理,我哪句話說過不算話了?”
竇豆厲聲道:“非要我挑明嗎?我們不是已經說過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嗎,說話算不算數又該如何?”
“紅豆豆!你怎麼這麼會氣人呢?我看你是誤會我了,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們當面把話說清楚。”
“我沒興趣,恕難相告。”竇豆“啪”把電話掛了。
菊地再打過去,竇豆已經關機了。
菊地只好用海群的手機給竇豆發了個信息,惡狠狠地說:“紅豆豆,算你狠,怕了你!菊地。”為了要竇豆明白是他在發狠,而不是海群,他還特意在短信下寫上自己的名字。
這天晚上,服裝廠的女工集體宿舍裡,只有竇豆一個人,她安安靜靜地縫製了大半夜的花兒。她用黃色的雷絲縫製了很多很多玫瑰,她把這些玫瑰連綴成一個靠墊,那種貴氣無比的黃色很霸道、很驚心、也很淒涼。
竇豆一邊做著花,一邊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唱著劉文正的《黃色玫瑰》:
摘一束黃色的玫瑰花
寄給你表示我想忘了你
雖然一時我還不能忘記
褪色的夢總有天會清醒
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
有些話我不想再提起
既然你對我已不再真心
還不如早一點分離
過去的無情像狂風暴雨
它來得快又去得急
我不再嘆息也不再傷情
過去的讓它且過去
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
有些話我不想再提起
既然你對我已不再真心
還不如早一點分離
雖然,自己和菊地並非戀人,也不存在分離,但是竇豆那種莫名奇妙的被欺騙、被冷落的傷感無助和寂寞太強烈了。
這一夜,竇豆幾乎就沒睡。
第二天起來,她到廠外的曠野裡走走,西渡江邊的涼風習習,轟鳴聲突然從上空傳來,一架民航機從天上飛過,竇豆不由得抱起自己的胳膊,她想:菊地說他今天要回日本的,他是不是就在這架飛機裡?也許以後都不會再見到他。
一時間,她有些後悔,不該這樣對菊地,細細想來,人家哪裡得罪自己了?自己為什麼會對他生這麼大的氣?
“他不該對我這麼好,不該給我錯覺。假如看中了,就該旗幟鮮明地給個態度,拿出誠意;如果沒有希望的話,就不要再有任何糾纏。你一邊給溫暖一邊給冰磚,讓人在雲間和泥淖裡反覆地折騰,有意思嗎?誰的感情經得起這樣忽冷忽熱忽上忽下?
如果愛請深愛,如果不愛請離開!
老餘找到江邊,喊竇豆回廠裡吃早飯。他默默地走到竇豆身邊:
“竇豆,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呀?”
竇豆掩飾不住自己的沮喪,對老餘說:“沒什麼。”
“在公司做得不開心?你在公司裡的情況,我多少也有些耳聞,如果做得不開心,也不要勉強自己,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和機會,也不一定非得在一個地方做。現在不是流行跳槽嗎,說跳得越多,工資越高。”
竇豆答非所問,“老餘,我猜您的孩子肯定是個女孩兒。”
“這你也看得出來?從哪看出來的?”
“從您看我的眼神上。”
“哦?”
“您看我時總是笑咪咪的,眼光很親切很慈祥,可能一看到女孩子,您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是呀,是呀,真是個聰明的丫頭。我女兒可能跟你差不多大,今年大四了。”
“是嗎?我90年人,屬馬的,我媽說我是天馬行空獨來獨往,打小就喜歡自由自在,不願意受大人的約束。”
“那我家女兒比你還大點,她是89年人,你上學也太早了吧?在上海不到年齡是不準上小學的。”
“我們家住郊區,我媽嫌城裡的小學學業負擔重,就讓我上了一所農村小學,他們是五年制,對小孩子的入學年齡控制的也不嚴,我上學屬於比較早的。我下面一屆,小學就是六年制了。”
“這樣啊,還是個孩子呢就闖蕩上海灘了,你父母也真捨得。我是不捨得女兒這麼早就走向社會的,等她畢業了,我們打算送她出國留學。”
“出國留學當然好了。”
“回去吃早飯吧,吃好飯,我派車送你回去,工作也別太玩命了,大星期天的,一個姑娘家也該跟朋友一塊出去玩玩,睡睡懶覺。看著不錯的帥小夥,也可以談談戀愛。”
“嗯,我聽您的。”
竇豆笑著攙起老餘的胳膊,老餘開心一笑,“你女兒也喜歡這樣挎著你嗎?”
“喜歡,可愛撒嬌了。”老餘眼睛又笑成一條縫了。
“我也是。”竇豆攙緊了些。
老餘笑著拍了拍竇豆的小手:“看出來了,哈哈哈。”
吃罷早飯。
竇豆把剩餘的幾朵黃玫瑰用卡子別住做成胸針,送給老餘,請他轉送給他女兒。
老餘說:“上次送我的拿回家後,母女倆個搶著要,老婆沒搶過女兒,還有點不開心呢,這下好了,不用搶了。”
“下次我試著做幾條色彩鮮豔的小圍巾給你女兒,她肯定喜歡。”
“我女兒有你這麼手巧就好了。”
“以後有時間我教她,一學就會。”
“做這東西可是要天份的,哪能是人人都能學會的,就是學會了,也不會有你做得這麼有靈氣。咱們做這一行的,都懂的。”
“那您就多給我攢點好看的布頭兒,她喜歡什麼樣的,我給她做。”
“好的,我先替女兒謝謝你。你有時間多來廠裡玩,哪天不開心了,給我打電話,我讓車子去接你。”
竇豆答應說:“嗯。以後廠子就是我的孃家。”
老餘笑彎了眼,“好好好,老餘做你的孃家人。”
竇豆笑著跟老餘打趣說,“做老孃舅嗎?”
老餘笑得更歡了,“哈哈哈,老孃舅,對,老孃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