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78章 至598頁

 這樣的話,說的大傢伙忘記了眼下的苦難,被沙盆裡的大肥肉燙了嘴也不覺著疼痛還吸溜吸溜的搶著往嘴裡塞,有的說:“我們就等那麼一天了。”有的說:“首先把後面的窩棚建成像樣的工廠。” 

 先前越是有壓抑就越想把話說的輕鬆一點,接下來又是雲來霧去的說些家常話,不是圍繞著路上辛苦,就是提及兩個孩子。 

 二娃關心的還是機器,他對東平說:“要說運機器呀,我還是堅持走水道,北邊幾里地就是個木材碼頭,有不少船民來我這兒買碗兒罐兒的,這些天你們也見著了一些,有些事情我都是打他們那兒知道的,那年委託人給大哥送信人就是在那裡遇上的,近著呢。” 

 阿芳聽了這些滿肚子怨氣與責備剛要爆發,恆昌的話卻緩解了尷尬:“我也去過那裡,到處堆的都是木頭,有的就像小山一樣。”方姨一聽可了不得:“你啥時候去了那裡?怎麼就沒告訴過我?以後可不能再去那裡了。”一連串的問號讓恆昌有些不知所措,眼睛翻了幾下才說:“我也記不清了。” 

 東平便圓了場:“人家早就不去那裡了,我說的對不對?”恆昌馬上就把頭點得跟小雞叨米似的,趙福總是喜歡跟在後面來那麼一二句:“我就沒去過那裡。”阿芳及時表揚了他,東平這才認真的回答了二娃的建議:“你說的我都知道,到時我會在那裡向當地人打聽具體情況的。”阿芳也出人意料的對二娃補上了一句:“平時你也應該多聽聽傅大頭的話,不說你們有著深厚交情,畢竟你們三人都姓傅。”二娃像是領悟到了這一點,端著酒碗滿臉堆笑地對東平說:“大嫂說的也是。” 

 到了晚上,阿芳不捨地又向兩孩子問道:“你們真不和我一起回去啦?”二個孩子奇怪的都沒有吱聲,而眼睛裡流露出來的都是一種完全相同的茫然依戀,看得阿芳酸酸的內心裡沒了主張。 

 方姨不忍心讓這樣心碎的場面繼續下去,她把孩子攬在懷裡說:“你們那兒忙的要命,就讓他們留在這裡吧,等他爸來這裡時我保準會讓他倆一起回去。”阿芳閉上了雙眼:‘他來不了了’心裡這麼想,嘴上還是要說的:“就讓他們在這裡多玩會吧。”稚氣未脫的恆昌還是帶著哭腔先開了口:“媽媽,等我學到本領以後會帶弟弟一起回去看您的。”瞧瞧瞧瞧,多懂事的孩子”方姨一秒不差地堵住了阿芳剛要張開的嘴巴。 

 即將的離別,更是讓阿芳堅定了要讓已經失去父親的兒子過上正軌生活的決心,她要把虧欠兒子的關懷給補回來。 

 望著熟睡中的二個可愛的孩子,她彷彿看見了他們在流淚、看見了他們的小手正抓著叔叔和嬸嬸的衣袖乞憐的在問:我媽媽哪去了?方姨見她這樣就輕輕地問了半句:“要不要……”阿芳鼻子一酸便推開了她,無聲無息的向門外走去。 

 走出一定距離回眸再看時,二娃和方姨儼然如一尊雕像矗立在清冷的寒風中高高的舉著手臂。 

 列車在快要到達邊境的時候,阿芳感慨道:“東平啊,這次若不是你陪我來這裡,想見見孩子的面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太謝謝你了。”“還那麼客氣,那時我也很想見見契柯夫的,”說著就低了頭,過一會又說:“不過,你的孩子要比我想象當中好很多。”“我來之前也是不敢多想這些的。”“是的,是的,尤其是搞不清楚這民國以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嗯,現在都已經看到了,你以後還願意來這裡嗎?”“……,我不是說了嘛,我們有所不同。”“這個我知道,我認為,安娜會尊重你的選擇。”“綏濱如果還有親人,也許我還可以這麼想。”“別忘了,你等於是和張強一起打天下的。”不知賀東平是從哪一方面去理解她說出的這句話,只見他現出了難得一見的莫測地笑樣而沒有作答。 

 阿芳便認為這是他忠厚的性格和不齒他人的財物而導致,便想著回去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婭婭之後再說。 

 轉而她又新奇的問著他:“對了,你倆成家都快兩年了,怎麼連個動靜都沒有,你們二位都不想要孩子呀。” 

 東平做了個嗤之以鼻動作後就說:“誰說我不想……,”當他發覺自己不該回答這樣的問題時便朝她一擺手,不耐煩地改變道:“嗨,我說大嫂,你就不能問個別的嘛。” 

 阿芳的眼神也變得極為複雜,她出語輕微的說:“難道是我說錯了什麼?”東平趕緊來了個雙手抱拳:“求你別再問這些了,我已經習慣了。”阿芳隨即就“哈哈哈”的笑個不止,而自己也和被她的笑聲感染後的其他人一樣都不知道因何而笑。 

 “我不問了,我不問了還不行嗎?”她知道再這麼問下去也不會得到怎樣的結果,東平也是似笑非笑的晃動著腦袋。 

 奇怪的一幕同樣又在邊檢站上演了,大頭送給他的那袋包穀作為被禁止的物品給沒收了,東平望著被拖走的那袋包穀米漠然無助的說:“我費了老大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