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42章 至302頁

 女兒的細微安慰讓阿芳看在眼裡,喜在心上。安娜更是喜歡的不得了,伸出手去將她的散發捋了捋,拖著長音說:“好,其實阿姨也捨不得離開你呀。”她現在打心眼裡也不再想離開這裡,她覺著這一家人與其他人很不相同。 

 從大量湧入的國民數量上可以斷定國內的情況還在繼續惡化。除了這裡,比羅比詹和海蘭泡,還有霍爾那裡都出現了湧入這裡的逃難人群,奇怪的是,這些地方的當局也都極為少見的不加阻攔,任意放行了,有的時候最多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出現這樣的現象,使得科迪洛娃臉上的得意神色幾乎很難消退,這不得不佩服她先前的預測得到了應驗,而與她有著同樣感受的人不用說也就數斯洛莫娃從事的那個行當了,她們開心一致的燦爛是沒有任何理由去將它們分拆的;廉價給她們帶來了豐厚的利潤,也帶來了市井的喧囂,她們可以輕鬆自在地品茗茶香,不用再去過問那些嚼舌的高貴言語,戰爭來臨之前的陰影對於她們來說,完全是不屑一顧的。 

 在逃難的人群裡有一位髒兮兮的男人找到了廠裡,那人一見到張強就發出了這樣的感慨:“不容易啊。”這位溫飽不濟的中年男人第二句話就是:“我快餓的不行了。” 

 當他看到一名女工給他送來飯菜時,他簡直就是狼吞虎嚥的把飯菜一掃而光。張強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等他開始抹嘴時才開口問道:“找我應該有什麼事吧。”那人說話比起剛才利索多了:“當然有的。”說話間就將口袋上的一根棉線扯斷,從裡面掏出一張疊的整齊而被揉皺了的紙條遞給了他。 

 張強仔細的在紙張上搜尋過後就對那人問道:“你是怎麼和他認識的的?”那人說:“我在碼頭等待北上的貨船時,他給了我幾塊燒餅央求我儘量給他帶到。”“那就謝謝你了。”張強謝過之後才仔細分析著所寫內容。他知道二娃不識幾個字,歪歪扭扭不說,錯別字也不少,其中還有幾個空當,但是他連看帶猜還是能夠看得懂,‘這已經很是難為他了’他想。 

 他看完紙條後又對蹲在那裡的來人問道:“你現在還準備去哪裡?”那人說:“還能往哪去,能有口飯吃的地方就行,”他嚥了咽嗓子裡的口水又說:“我真佩服那位只有一條胳膊的漢子,他對我說,只要他不死,就要把這個攤子守住。”張強聽了也沒多想就說:“那你就留在這裡吧。”話音剛落,那人就一個勁的給他作揖,口中不斷地說:“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啊,你簡直就是活菩薩……。” 

 張強隨即便對那位送飯的婦女說:“把他領到契柯夫那裡去。”等二人走了以後,他這才坐下來更加認真的重新看起了二娃的字條,信中大意是說:派來的人已回去多時仍沒有收到你的回應,很是心焦,這裡已經不是皇上的天下,所有人的辮子都和你一樣剪短了,只有極少的人還留著,我沒看到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亂糟糟的你打我,我打他的,我把窯廠收拾的像個樣子了,就等你來,否則又要廢了,我實在是有點力不從心了,我好想你們,不多說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我的字條。落款的時間是:一九一四年四月十日。末了還工工整整的寫上了傅二娃三個字,看的出來,這封信他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能把它完成的。 

 他揣著這封信想了又想,直到夜深人靜時還是把它遞給了阿芳,他說:“你看看這個,我很想聽聽你的見解。” 

 阿芳在受到亞力托夫、科迪洛娃和安娜近來不同心境的影響下又有所改變;她和丈夫共同看完這張字條後抬起眼皮淡淡的看著張強,好半天也沒有回答丈夫的等候,卻回想起不久前才和斯洛莫娃的一次對話,她說:“在我沒生趙褔之前,也就是去年的六月吧,我和方姨走在涅波西亞宮附近時,斯洛莫娃的馬車在我們的身邊停了下來,她和我熱情的說了一些女人方面的事後還這麼問我:‘據說,你們並沒有把尹弗斯基想要了他的命一事告訴過大法官。’”“你是怎麼說的?”張強急切的追問,也不提剛才的事了。阿芳說:“我那時就和平時一樣的說‘他在我面前都沒提到過這些,若不是您告訴我,我還矇在鼓裡呢’我還能說什麼。”“怪了,她怎麼沒有問過我這些?”張強在自言自語的同時又開始分析了,稍後就對她說:“難怪我感覺她有些不像從前那樣了。”阿芳一聽這樣的話,就知道他還是經常往那裡跑,噌的一下火氣就上來了,還好,這一次她也沒有發作起來,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不是怎麼好看,然後就抖了抖手上的字條說:“你沒有用錯人。”便不再搭理他了,其實這也是她的另一種擔心。這個事過了沒幾天,東平又回到這裡時,張強便約來科迪洛娃,他們三人主要還是圍繞著老話題再次交換交換一下各自的看法與想法,交談中並沒有過多的涉及將會發生的戰爭、鐵路和礦山機器的事,因為前仆後繼的無本資源會給他們帶來豐厚利潤已成定局。張強主要強調的就是:“我們不能丟失日益看好的鋼鐵市場在哈爾濱的興起,那裡的鐵路已經完全和這裡連接,今非昔比,我的認為沒有改變,這顆棋子不能丟!那樣也不符合我們的利益。”聽得出,他的朦朧憂慮依然存在,態度上卻很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