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瑜 作品

第 80 章 講學

 還有幾位小輩的文章也寫得不錯,文無塵寫的文章不是關於朝政的反而是如何品味茶道,這篇文章寫得極為悠然、平淡在一眾文章中獨樹一幟。王生水寫的文章是關於禮制的,也是頗有見解,可見家學淵博。

 在一眾好文章中也出現了一篇不能與之同在的文章,陸夫子看見這篇文章,眉頭緊皺。

 “這叫崔成齊寫的文章這麼糟糕,怎麼還放在文人樓裡?”

 秦青灼拱手:“夫子,此人是忠義伯府的崔世子,崔正君是他的伯父,顧煦殿下是他表兄。”

 陸夫子無言以對。

 崔成齊覺得別人要有的,自己也要有。自己就寫了一篇文章掛在文人樓裡,文人樓背後的東家礙於他的家世也把這篇文章掛在上面以供眾人觀賞。

 “怎麼不見你的文章?”陸夫子看了大半沒看見秦青灼的文章。秦青灼的文章風格統一,他的文風樸實,暗藏玄機。

 秦青灼訕訕道:“到京城後大半的時間都在家裡做試卷,考上後就在翰林院做事,沒在文人樓裡來寫文章。”

 陸夫子聞言恨鐵不成鋼:“這幾日你寫一篇好文章掛在文人樓裡,名聲於你而言還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士林中,你寫的一手好文章不能浪費了。”

 秦青灼應下來。

 陸夫子看過文人樓的裡文章後對在太學的講課有幾分心得了。

 “對了,你會試和殿試之前的試卷怎麼處理了?”陸夫子想到之前在淮郡聞名的解元試卷。

 “還在庫房裡,等哪日缺錢了就把試卷用來賣了。”秦青灼想得可美了:“當然不能超過三年了,三年之後新一屆的科舉開始後,就有新的狀元了。”

 那他就是昨日黃花了。

 陸夫子覺得離譜的同時竟然也覺得有一絲道理。

 秦青灼在淮郡賣解元試卷被無良商家坑了一把,現在他是小心謹慎,儘量不讓自己被商人坑到。

 那一件事的痛需要他用一生來治癒。

 陸夫子又跟著秦青灼去了酒樓,陸夫子瞧見一樓的場景,他老大感懷:“青灼,你這事辦得好,又得了錢又得了名。”

 在安樂鎮中教學,陸夫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收了秦青灼為徒。

 “我聽聞朝廷正在改稅制,還在推行農具改革,農具改革是你提供給工部的,我從來不擔心你在這方面的事。”

 “我在淮郡時,有人總對我說,你到了京城會不會發生變化,會不會早就忘了初心,我一一反駁回去。我雖不濟,但你是頂好的徒弟。你這個人啊,我還擔心你在京城吃虧。”

 秦青灼聞言感動:“夫子也是頂好的人,我不管取得再高的成績,都是夫子拉了我一把。錦上添花雖好,但不如雪中送炭。”

 陸夫子聽見秦青灼誇他,不動聲色的挼了挼鬍子。

 秦青灼含淚被感動得不行。

 看吧,他的徒弟有時候就是太傻了。陸夫子這般想著,心裡卻軟得厲害。

 “在朝做官,萬事留一個心眼,不要做一個孤臣。”陸夫子多說了一些:“做孤臣還有扛大事的臣子很累,但你要是這麼做了,我也會支持你。這是你的官,你的路,我的話對你只有建議。你覺得有用就聽,沒用就扔在一邊。我說的話也不是時時說的都是正確的。”

 秦青灼含淚,他戴著不倫不類的小紅帽,俊臉通紅。

 “對了,若是你要賣試卷,記得要分成。你是做題的人,我是出題人。”

 秦青灼:“……”

 這顆心被傷得破破爛爛,他縫縫補補。

 “夫子,你放心。”

 明南知跟著衛大夫學習了針灸之法,衛大夫給他一個小木偶。小木偶光著身子,骨頭的連接處很明顯,身子上全是穴道,衛大夫讓他自己帶著回家練習。

 明南知拿著一排針灸還有一個小木偶回去了。

 衛師兄的針灸之法最得衛大夫的真傳,他看見明南知苦惱的拿著小木偶回去,他笑道:“我以前練習針灸還練廢了五六個木偶。”

 楊師兄最擅長的不是針灸,他是骨科的,聽見衛師兄這麼說,想到衛師兄小時候練習針灸還用自己的手試過,他打了一個寒顫。

 回到家後明南知把諸事做完,他就把衛大夫給他的小木偶拿出來了,拿了一根長針對著小木偶捅。

 秦青灼沐浴後出來看見長針在燭光下泛著銀光,秦青灼一陣心悸。

 “相公,你先睡,我練一練針灸。”明南知繼續和小木偶較勁。

 秦青灼看著在桌子上的小木偶很快身上就多了幾個細細的點,秦青灼看得瞠目結舌。

 明南知學習當大夫時,秦青灼也幫著明南知分了分草藥,現在對針灸是沒法辦了。

 “我今晚也有些事要做,今天把我扔下的文章撿起來寫一寫。”秦青灼自去研墨,提著袖子,先是打了草稿。

 作了幾篇廢文章,慢慢找到感覺後,一氣呵成就把文章寫好了。寫完後聽見打更的聲音,他才明白時辰不早了。

 他走進屋子,屋子裡的燭光還亮著,明南知已經躺在被褥裡了。

 馬長一家和段言在秦家做的活輕鬆,他們是從徵寧郡趕來的,現在日子已經步入正軌了。

 酒樓裡差人,明南知讓馬長找人來,馬長推薦了幾個同鄉,明南知考察之後就讓馬長的同鄉在酒樓裡先試一試。

 “我們酒樓是剛開張的,一個月是二兩銀子,不包住包吃,幹活的時候必須穿酒樓裡的衣服,夏季有兩身衣服,冬季也有兩身衣服和鞋子。在酒樓幹活每七日可以休息一天,排班休。你們若是同意就簽下契書。”

 酒樓的火爆出乎明南知的意料,夏掌櫃直說人手不夠,明南知只好再多招一些堂倌。

 從徵寧郡逃難來的人一聽這麼好的待遇,等明南知說完就迫不及待的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夫郎,我們是願意的。只要您願意給我們一頓飽飯吃,我們幹什麼不願意。”說這話的是一個黝黑的漢子。

 他是男子還可以在碼頭裡扛沙袋,但這活太傷身體了,碼頭的老闆還會以各種藉口來剋扣工錢。他們吃的飯都是老闆包的,從他們的工錢里扣,吃一頓要扣十文錢,要是不肯給飯錢,那就不準在這裡做了。

 馬長心裡所感,他把眾人的契書收了回來遞給明南知。

 “在酒樓裡只要你們不偷懶,我們決不會虧待大夥的。”

 明南知走後,他特意讓馬長留下來和同鄉的人敘舊。

 “馬兄弟多虧了你,不然我們上哪去找這麼好的活。”一個漢子親熱的攬住馬長的肩膀。

 “這不是我的好,都是大人和夫郎的好。”馬長說道:“要是沒有遇見大人,我還是一介奴隸。夫郎讓我來找人,大概也想到了我會找同鄉的人,我在京城能有什麼認識的人。”

 馬長叮囑道:“大人和夫郎就是這麼好心腸,你們可不要謝我,好好在酒樓裡把活幹好,比什麼都好。”

 幾個人紛紛拍著胸膛保證。

 明南知回到醫館看病,秦青灼把自己寫的文章一大早就掛到文人樓去了。

 文人樓的夥計本還是哈欠連天的樣子,他瞧見秦青灼認出那張臉來,一下子就精神起來了,臉上堆了一層笑意:“小的見過秦大人,秦大人好,到文人樓有何事?”

 “昨日新寫了一篇文章,想著掛在文人樓裡。”

 夥計頓時臉上一喜。新科榜眼和探花都在文人樓裡留下過墨寶,偏偏這位六元及第的狀元郎沒有在文人樓留下文章,這還是東家的一大憾事。

 “狀元郎,多等幾年也能等到,可這六元及第不是等就能等到的。”

 現在秦青灼想把文章掛在文人樓裡,夥計忙不迭應下來,笑逐顏開道:“秦大人,您的墨寶我們文人樓求之不得。”

 秦青灼不再久留。

 夥計在文人樓裡做活,也是識字的。他一瞧秦青灼這字就覺得這是上乘之作,他迫不及待的把這篇文章走進去遞給了東家。

 “東家,這是秦大人寫的文章。”

 文人樓的東家久而不得秦青灼的墨寶,現在這墨寶就出現在他面前。

 東家臉上一陣驚愕,一會兒就添了笑意,手上的動作急迫。

 “快讓我瞧瞧。”

 東家接過文章一個字一個字的讀,讀完後久久不能回神。

 嘆道:“這一輩的人還有誰能比得過這位秦修撰。立意深遠,行雲流水,字字珠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