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長頭髮 作品

57.替身 心如死灰





姜鶴軒心下疑惑,他就住在東院,說的是他嗎?




“有什麼不一樣的?不都是以色侍人嗎?要說好命,長得相似算什麼好命?有跟那位一樣的出身才算是好命呢。”說話的人語氣含酸,又帶著一點不屑地說。




跟誰長得相似,姜鶴軒腦袋發懵,一時之間想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話說得不錯,可惜好命的人遭到匪徒搶劫,如今死不見屍,不知落得個怎樣悽慘的下場。依我看,還是這位才好命,‘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




“去,別亂說話,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們還要呢。這話能隨便說嗎?”




“有什麼不能說,將軍又不會來這邊,此話你知我知,再不會有別人知道了。”




鄭國公看到此處實在不復方才的閒適姿態,一個打挺坐了起來,心中的不詳預感更加強烈了。




這些話中透出來的信息量極多,但卻都比較含糊,不給人一個確切的答案。




說姜鶴軒長得相似,卻不說與誰相似,跟他現如今的處境有什麼關係?然而細枝末節連起來讓人不敢細想。




——“光長得相似有什麼用?不過是個空有容貌的草包罷了。內在裡跟那位無一絲相像。聽說連琴都不會彈,下棋就更別說了。那位可不僅以容貌著稱,更是依靠著自身的才華惹得長安所有的郎君娘子追捧,被人贊為白衣玉面郎。”




這句話連接上先前的那些話,轟地一下衝入姜鶴軒的腦袋,他剋制住轉身欲跑,不想再聽的衝動。捂著心絞痛的胸口,堅持將下面的話聽了個完整。




鄭國公也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胸口,感覺有點喘不上氣來。




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又怕下面的劇情太過刺激,讓他接受不來。




——那些人以為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在場,所以說起話來毫無顧忌,將知道的事情透露得一乾二淨。




姜鶴軒彷彿自虐一般站立在原地,手中握著假山上一塊尖銳的石頭,直將掌心的皮膚磨出血痕來。




原來蘇綺山早已有了婚約,那人是秦家五郎。




聽說蘇綺山三四歲時跟隨父母來到邊關,在遊玩不小心遇到意外,僥倖被同樣來到邊關遊歷的秦五郎所救。




後來秦五郎回到長安之後,蘇綺山一直在邊關,兩人再沒有見過。




直到她回到長安之後,遇到了長大之後的秦五郎,認出他是小時候的救命恩人。於是兩人再續前緣,被兩家父母訂下了婚約。




因有著幼時的情誼,兩人感情極深。




蘇綺山所有的溫柔只對秦五郎一人顯露。秦五郎也只對蘇綺山一個人好,他擅長彈琴作曲,為她做了很多首曲子表達自己的心意。




那些曲子如今也在長安城中流行,年輕人借它們向心悅之人訴說情意。




兩人常常一個撫琴一個舞劍,情意綿綿,不知羨煞多少旁人。




等到兩人快要成親的時候,秦五郎卻突然說想再去邊關一趟,去看看他們當時相遇的地方,因當時蘇綺山在京中有事,秦五郎攔著不讓她去,說自己一個人就好。




可誰曾想到他遭到匪徒搶劫,最後死無全屍。




遠在長安的蘇綺山聽到消息之後,堅決不相信此事,一個人千里走單騎,奔赴邊關去尋找愛人。




可惜卻沒有找到,才有了後來姜鶴軒被當做替身的事,被他佔了好大的便宜。




呵呵!便宜?




姜鶴軒眨眨乾澀痠疼的眼睛,感覺自己的眼淚像是流了下來,可他摸摸眼睛,沒有任何水跡,原來急劇悲痛之下,人的眼淚是流不出來的。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是瓷器被砸碎之後狠狠地碾在心臟上,呼出來的每一口氣都帶著血腥味兒。




姜鶴軒哭不出來。鄭國公看著他的故事卻已經痛哭流涕,他身旁擺著一堆揉成一團的帕子,又從懷裡抽出一個新帕子擤了一把鼻涕,扔到一邊。




“嗚嗚嗚嗚蘇小將軍真是太可憐了,本是要成婚的情郎,一夕之間沒了。難怪第一次相見時她是那般神態,想必她當時心如死灰神魂巨滅,有如此緣由她後來的作為倒也是情有可原。”




“還有秦五郎,多好的一個人呀!白衣玉面郎——嗚嗚嗚,前腳還在寫信訴說自己的經歷,後腳就遭到橫禍。”




鄭國公從字裡行間看出來,秦五郎也是一個驚才絕豔的人,很難不為他感到惋惜。




“可是最無辜的還是姜郎君呀!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關心了一下人,卻遭到這樣的對待,被所愛之人當做替身,如此痛苦豈是常人能承受的?更別說他對她早已情根深重。”




“蘇娘子也真是的,斯人已逝她就不能好好活著,珍惜眼前人嗎?”




鄭國公說著說著悲從中來,又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




三人細究起來,沒有一個人是罪大惡極的,可命運的陰差陽錯讓他們痛苦不已。




造成悲劇的罪魁禍首是蘇綺山,可她的悲慘遭遇和用情至深讓人唾罵的同時又免不了有幾分同情與憐憫。




——“為什麼秦五郎要趁著成婚前去往邊關呢,明明他之前有那麼多機會,而且還不讓蘇將軍同行。”那幾人中有一個人提出了疑問。




“況且他們幼年時相遇,長大後如何還記得對方的長相?”




“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有什麼信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