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魚 作品

第 66 章 這樣就不對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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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五點,兩人準時交班,陳琮白天舟車勞頓,晚上又熬了一夜,也是累了,頭剛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肖芥子輕手輕腳洗漱完,開門出去吃早餐,這個點,她實打實是第一輪早起的鳥兒,吃到的都是香噴噴熱騰騰的頭鍋、頭碗。

 挺想給陳琮帶一份的,但轉念一想,帶回去沒意義,畢竟,他要到下午才起床。

 回到房間,七點剛過,書桌上攤放著陳琮昨夜塗畫的白紙,肖芥子收攏了一下,發現他設計了個梳子的圖樣,類似一手握的氣囊梳,邊上寫了“錐梳”兩個字,還龍飛鳳舞地附了一行。

 ——秒殺錐盒,不管是實用還是便利性角度。

 肖芥子沒看明白,尋思著等陳琮醒了問問,正想著,陳琮放在一旁的手機上,來了條消息。

 消息是自動顯示,顏如玉發的。


 ——晚上一起吃頓家常飯吧,就在“無慾.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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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年人睡眠淺、覺少,顏老頭老了幾百年了,以前是聞雞即起,而今是鳥叫就醒。

 日子久了,顏如玉也養成了習慣,陪在顏老頭身邊時,每日必早起。

 這一早,顏老頭心情不錯,他興致勃勃,不要別人插手,堅持親自下廚。

 又是煎蛋,又是培根焗蘑菇,整了一桌子花裡胡哨的西式早餐之後,他吩咐顏如玉:“喊你海叔下樓吃飯。”

 老海,陳天海,也住“無慾.有求”。

 顏如玉沒動:“幹爺,他哪會這麼早醒,別管他了。”

 話音剛落,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陳天海下來了。

 如肖芥子所說,他就是“六七旬”的年紀,看面相,屬於這個年齡段中偏年輕的,身段也還挺拔。頭臉雖然拾掇得很清爽,但眼窩黑青、目光虛浮,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像是還沒睡醒。

 顏如玉樂了:“喲,老海,你今天起得早啊。”

 陳天海也不答話,往桌邊沉沉一坐,摸著了刀叉之後,才有氣無力應了一聲。

 顏老頭解開圍裙,笑呵呵坐下:“老海,這一早你聽沒聽見喜鵲叫?”

 陳天海用叉子捲了片培根塞進嘴裡,臉上沒什麼表情:“你聽岔了吧,這附近,哪來的喜鵲?”

 “阿玉說,你孫子,陳琮,來景德鎮了。”

 陳天海咀嚼的動作陡地一停,頓了頓,他把叉子放下,伸手抹了一圈唇上的油,面色複雜:“他來幹什麼?”

 顏如玉笑了笑,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年底了,錢掙夠了,在家閒得慌吧。我隨口一招呼,他就當真了。本來,我想請他吃頓飯得了,但是幹爺想讓你們爺孫倆聚聚,讓我請他來這兒。”

 陳天海冷冷說了句:“不見。”

 顏如玉說:“不是讓你們同桌吃飯,幹爺說,我們吃我們的,你可以在屋裡看監控,聲畫同步……”

 “沒必要。”

 顏老頭笑呵呵插了句:“見見又不打緊咯。老海,八年了,你孫子都長成大人了,你就不想看看他?你這就不對了,這樣就不對了,太無情,就不像個人了。”

 陳天海沒吭聲。

 他又叉了個煎蛋填進嘴裡,雞蛋煎得嫩,溏心的油黃汁順著他的嘴角一路往下滴。

 對顏老頭,他說話還是客氣的,吃完了蛋,他點頭:“那就看看吧。”

 顏老頭笑起來:“是嘛,這才像話。你有什麼話想問他的嗎?到時候,我跟阿玉可以幫你問問。”

 陳天海回答:“沒有,你們看著辦,隨便問吧。”

 作者有話要說

 肖芥子沒有發表意見,徑直上床躺下。

 私心裡,她當然希望陳琮別去、這段時間老老實實為自己保駕護航就好——見顏如玉這事是有風險的,萬一出了紕漏,自己這好不容易發展來的內線兼保鏢,可就全沒了。

 但沒辦法,陳琮是獨立的個體,人家也有要辦和關心的事,總不能逼著他做提線木偶、只圍著自己轉吧。

 她躺了會,又琢磨起新的事來。

 之前照顧姜紅燭,不是家政,勝似家政。紅姑是個殘疾人,吃喝拉撒、頭痛腦熱,各種瑣事特別多,她每天東奔西跑的,基本閒不下來。

 但現在,紅姑走了,大把時間歸自己了,這時間她可捨不得浪費,得拿來做點什麼。

 做什麼好呢……

 她翻來覆去,沒個主意。

 正苦思冥想,聽到陳琮咳嗽了兩聲,說:“哎!”

 肖芥子從被子裡探出腦袋。

 陳琮坐在書桌邊看資料,身子略側向她:“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啊,五點咱可就交接班了,你熬著不睡,熬的可是自己的時間。”

 肖芥子也沒辦法,平時她的作息隨姜紅燭,都是快夜半才睡,生物鐘沒那麼快能調過了,床頭放個男人,眼睛瞪得像銅鈴……

 總得讓人適應適應啊。

 她索性支起胳膊坐起來:“哎,陳琮,你知道聶九

羅嗎?”

 “不知道,誰啊。”

 “你搜,網上準能搜到。就是顏老頭開的‘無慾.有求’店,代理了不少藝術家的作品,我在裡頭看到一個女雕塑家,店員說她這兩年風頭正勁、很有名……”

 陳琮手速很快,麻利地點開網頁,看到照片時,忍不住讚了句:“嚯,長這麼好看。”

 說話間,又點開作品頁:“牛啊這,很有個人風格,她的作品賣得絕對不便宜。”

 肖芥子輕聲說了句:“是啊,光復刻件,就要三萬多。”

 前一天晚上,她站在顏老頭的那家店裡,仰著頭看牆上那一排藝術家簡介中、聶九羅的那一屏。

 聶九羅的照片,配了張身穿晚禮服的酒會照,笑容明媚,整個人熠熠生輝,像只放光的鳳凰,映襯得自己直如誤入高檔場所、一步一個泥爪印,還禿嚕了毛的小鴨子。

 看看人家!

 比她大不了幾歲,事業那麼成功,當然了,她羨慕的也不全是她的事業,更多的,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意態和力量,讓人覺得,生命在聶九羅那兒,滿是向上的蓬勃,而她也完全沒有辜負這種蓬勃,讓蓬勃一再揚升、反覆生花。

 她也想能這樣。

 肖芥子嘆了口氣,重又躺下:“人家那麼成功,有自己的事業,我連想做什麼都想不出來……這輩子可能也沒事業了,這麼多年,我就只打過零工……外加,做過家政。”

 陳琮看了她一眼。

 肖芥子沒留意,還在揪著被角自說自話:“人跟人的差距是大啊……沒事業咯,沒這個命,只能看人家的,普普通通肖芥子,平平無奇肖芥子……”

 陳琮沒忍住:“那我看她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術業有專攻,她簡介裡說了,學雕塑都十幾年了,你要是跟她同一起跑線、一起學,不一定比她差。而且我覺得,你的創意也挺好的,比如這個聯絡牌……”

 他突然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肖小月,你會畫畫嗎?”

 肖芥子說:“會啊。”

 不敢說畫得多好,秒殺小學生是沒問題的。

 “那你想當設計師嗎?珠寶設計師,我的意思是……野生珠寶設計師?”

 肖芥子聽得雲裡霧中,又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設計師,距離她很遠的樣子,至於“野生珠寶設計師”,她感覺,自己全身上下,也就跟最前頭兩個字比較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