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靈源鎮

 靈源鎮，位處西北乾州，是鹹安郡下一個普通的小鎮。與郡城鹹安城距離頗遠，位置十分偏僻，但比鄰一座盛產麵食糕點的寶川城。在來往商旅的添色下，倒也多了幾分熱鬧，增了幾分繁華。

 當然，繁華都是城內的富貴人家，與鎮中的勞苦民眾倒是沒什麼關係。

 因寶川城盛產風味獨特的麵食糕點，故其城邊的十二村鎮中的百姓，都是依靠耕種作物謀生，唯一擅長的手藝，也不過是豐收後曬乾麥子，去掉麥皮再推石磨研磨成麵粉賣入城中。

 所以，對比傳聞中的江南煙景又或是中州郡城的燈火闌珊，鎮中百姓的生活說起來，便也就那樣了。

 說回靈源鎮，得益於其南邊的一座“靈池”，不僅使鎮中年年收成較好，讓城裡老爺特修了條官路到鎮；就單靠每每清晨泛起直至午後才散的濃霧，掩去毒辣陽光，給鎮民一絲清涼。這靈源鎮，也算是一方寶地。

 “呀，這濃霧若是中午在家待著給降溫倒是舒爽。清晨時不光冷得凍骨頭，路都看不清，我真是服了，這麼早出去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嘛。”

 一少年破霧而出，眉目清秀，正順著官道向靈源鎮方向走去，右手提著幾疊藥包，左手還拎著一個滷雞。

 而此刻，鎮民也都早起，抗上工具沿土路向自家地裡走去；留在家中的多是慈母幼子，一時炊煙裊裊，各裹挾著一股煙火氣向鎮外濃霧彌散。

 家中多有木柴碰撞聲，風箱推拉的呼呼聲，幼童嬉鬧、識字讀書的人聲…人戶多起來，天雖才是矇矇亮，但鎮中已滿是人氣兒。

 而那少年也到了自家門口，右手騰出兩根手指扯出門上的木條，同時左腳踹開大門。邁過門檻：“秦川爺爺，我取藥回來了，我還趁剛開門，去那藥店隔壁買了只才剛放上去的滷雞！”

 左腳再一勾，順勢關了門。少年穿過院子跑向廚房，將滷雞掛上牆壁，而後起灶火煮水，準備等家裡人起來煎藥。

 “誒，我一傷病老頭子還得起這麼早陪年輕人折騰，我可真是…嗯？新鮮的滷雞！懷民，別管那藥了，快切點滷雞下來，再熱倆饅頭，咱吃早飯。”

 一個鬚髮略微泛白的中年人出現在廚房門口，雙眼微睜，顯然是還沒完全睡醒。

 “藥我就晚點自己來吧，水也燒開了，你給咱順便蒸倆雞蛋羹，我去後屋取點油辣子。”那中年人，也就是周懷民口中的秦川爺爺進了廚房，從另一個門去了後房。

 “哦對，稍微準備一下，吃完飯繼續去院裡打坐，起這麼早就多打坐會兒，今天就坐個一個半時辰吧，我再給你早飯加根蔥，你一會兒也給啃了。”秦川出了門又仰著身子露個頭回來，看向周懷民，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