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戰將鬼面夜風雪

 他見過鬼面。

 三年前的雪夜裡，笛聲蕭，篝火連，玫瑰花落，大雪紛飛。

 男人身披麒麟甲，金光耀眼，騎著戰馬側風而過，無數士兵倒在他的刀下，殺氣橫生，威風凜凜。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個場面。

 宏大，壯烈。

 他也一樣，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

 讓他覺得周人全然不如楚人善戰，甚至甘拜下風。

 這才是真正的大將軍。

 大周帶了十萬兵力，打了三天就被滅了八萬，而只有兩萬兵力的麒麟軍才犧牲了一萬人。

 若不是楚王被洛斐一劍刺死，這場仗都怕是不會贏。

 可他看見他下跪，卻感到很惋惜。

 他也是有風骨的人，他知道，鬼面更是驕傲到骨子裡。

 這樣的男子，註定該征戰沙場，傲視群雄，怎該被困在大周的皇宮裡？

 那晚的夜很涼很涼，方鶴一襲素衣站在戰火裡，眼看著蕭無塵跪在洛斐面前，他摸著花白的鬍子，眸裡映著火光。

 火光漸漸熄滅，直到少年徹底跪下。

 還有洛斐的一句，“你敗了，鬼面。”

 金色的羅剎面具被摘下，眾人驚歎於他絕豔四方的容顏，可只有他看出了他眸裡的悲傷。

 那夜的晚風徹骨的冷。

 楚國的戰士被周人一個個抬到坡裡坑殺。

 他看著他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卻又被迫按著肩膀，再次跪倒在雪地上。

 少年沒有哭，只是不停的顫抖，鳳眸裡是無盡的絕望。

 遠處坡裡傳來了士兵的哭喊聲，他看著他咬著牙，唇上滲出血來，雪落在上面都變得殷紅。

 洛斐足足坑殺了一萬名楚國士兵。

 慘叫聲不斷，彷彿痛徹了整個夜。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

 只知道最後離開楚地時，少年低著頭，兩邊的士兵壓著他的胳膊，墨色的發須下，是一雙晦暗無光的眸。

 男人被押在了紫禁城的地牢裡。

 回城的那一晚，他悄悄跑到牢獄裡，看到了蕭無塵。

 少年穿著囚服，手腕上繫著鐐銬，倚靠著殘破的牆壁，在昏暗的獄裡哭的歇斯底里，淚水沾滿了衣襟。

 他悄悄打開了地牢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