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倪 作品

第 23 章 偷親

 床很大,虞聽和冉伶中間理所應當地隔了一個人的距離,誰也沒有主動再靠近。

 落地窗外的月亮掛得很高很高,就像某人的心。巨大的浪潮聲被玻璃抵擋在外,室內太靜謐,一丁點兒動靜都會在彼此耳邊放大。

 冉伶心疼虞聽今天的辛苦,心疼她為自己擋掉了那麼多酒。但很矛盾的,她希望虞聽不要那麼快睡著。

 “伶姐姐。()?()”

 虞聽的聲音很輕。

 冉伶聞聲心悸,側過頭看她,虞聽也轉頭,在淡淡的燈光中和她對視在一起。

 “我聽你的助理說,你平時入睡很困難,你需不需要吃藥?或者別的什麼?▲()_[(.)]▲?▲&?&?▲()?()”

 虞聽問道。

 她在關心這個……

 冉伶搖了搖頭。

 虞聽又說:“我在會不會影響到你的睡眠?我睡覺可能不那麼老實。()?()”

 冉伶仍然是搖頭。——不會的。

 虞聽笑:“那好。”

 “今天很累,說不定能入睡得很快,晚安。”

 晚安,結束語。

 虞聽正回了腦袋,閉上了眼睛。冉伶感到一股濃烈的不捨,像想要什麼卻沒有抓住,眼睜睜看著她從自己眼前溜走了。

 她今天經歷了一場與虞聽無與倫比的盛大,此刻不應該那麼平靜那麼簡潔,不應該是這樣的。冉伶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內心此刻的不平衡、不滿足。

 虞聽問她需不需要吃藥,或者做一些別的什麼……如果她說,她希望虞聽能抱著她睡,虞聽會答應嗎?

 冉伶沒有開口。

 漸漸地,虞聽的呼吸聲變得很均勻,她身旁的女人還沒有睡著,只是確認比較安全後悄悄翻了個身,面向著她,就著溫和的淡橘色夜燈,小心翼翼地描繪著她沉睡的側臉。

 糾結與渴望在黑夜中被滋養。

 沒動,她沒動。

 很久很久,久到夜色更濃一切更隱秘,女人才揪緊了床單,猶如出洞的膽小母蛇,身子向虞聽靠近。

 鑽到她身旁,伸手抱住她,把自己往她身上貼,冉心悸得很厲害,害怕又激動。

 兩具女性的身軀貼在了一起,一人熟睡一人清醒,清醒著的女人表情格外依戀,兩人終於像是彼此恩愛相互依偎在被窩裡的戀人。

 可是好像不太夠,得寸進尺是人的本性,冉伶也有點兒貪心。只是這樣抱抱不太夠,她很想……

 聽聽不會知道她剛剛對她多有感覺,僅僅是上藥而已

 翻了個身,輕輕撐起身子,冉伶垂著眸子,壓抑著呼吸,對著虞聽的唇瓣低頭湊了上去,親住她。就像虞聽今天在婚禮上親她那樣,很淺,很輕。只有兩秒。

 偷親的罪惡感在心頭蔓延開來。

 虞聽今天也親她了,沒有經過她同意就親她了……呼吸亂得厲害,冉伶在給自己找安慰。她莫名地

 不安,

 甚至想哭,

 她不滿足這樣……她很久沒見虞聽了,

 她明明跟虞聽結婚了,

 明明是虞聽的太太了……

 明明都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這樣輕輕碰了她唇瓣好幾次,冉伶蹙起眉頭,情不自禁地捧住虞聽的臉,張開唇,含住虞聽的唇瓣,一下一下,一點一點地輕輕吮吸。她細細品嚐著接吻的滋味。

 大概是有很重的心理負擔的緣故,冉伶親一會兒就要停下來喘氣休息一會兒,不記得第幾次,撐著虞聽的肩膀旁的枕頭掀開眸子,她發現虞聽皺起了眉頭,睫毛顫動,好像是要醒來的跡象。

 冉伶嚇了一跳,幾乎是心跳驟停了。趕緊回到自己的位

置上躺好,背對著虞聽,捂著心口,心如擂鼓。密密麻麻的痛感在心口綻開,她蹙緊了眉頭。

 房間裡又陷入寂靜,牆上秒針跳動的聲音彷彿在冉伶耳邊震響,猶如她的心跳。

 虞聽太狡猾了,她不知道虞聽是不是睜開了眼睛正盯著她看,不知道虞聽心裡頭在想什麼,是反感她的吻嗎?還是

 她接受不了虞聽反感她,更不想虞聽討厭她,她或許應該道歉,或許

 冉伶很不安,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弄清楚一定會失眠,下定決心想回頭看看,剛動身,身體忽然被一雙手抱住,溫熱的身軀從背後貼了上來,貼住她,抱緊她。

 冉伶身體僵住,忘了呼吸,無措地睜著眼睛看著前方落地窗玻璃。

 玻璃模模糊糊地反射著她被擁抱著的輪廓。

 ——虞聽正在抱著她。

 虞聽的鼻尖落在後頸,若有若無地抵著,均勻的呼吸一片又一片地灑向她,冉伶被弄得好癢。

 冉伶忍耐著,緊張地在等虞聽開口,可虞聽不說話,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她睡著了嗎?或許她一直都沒有醒過,只是在夢裡翻了個身,無意識地抱住了身邊人。她的呼吸一點兒也沒亂,依舊均勻平穩。

 慢慢的,這個可能安慰住了冉伶到狂亂的心跳。冉伶垂著眼眸,明明是在緊張害怕了,還很不好意思地往她懷裡縮了縮,伸手進被窩裡,牽住她環在自己腹部間的手。

 虞聽的體溫比她要熱,牽著她的手會覺得很暖。

 隱隱約約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很淡,近乎於無的淡。讓人一過就分不清究竟是輕笑還是呼吸而已。

 冉伶紅著臉閉上眼睛,又失眠了好久好久。

 *

 翌日,星期日,大晴天。

 落地窗外的沙灘大海已然被陽光籠罩,房間裡空調開著適宜的溫度,灰塵在空氣裡慢慢漂浮,時間也變得慵懶。

 虞聽睜眼,片刻失神後她清晰地感覺到今天的與眾不同——她處在陌生的環境裡,懷裡有另一個人的重量和體溫。

 是冉伶。

 昨天晚上冉伶不知道什麼時候翻過身來面對著她,此刻半邊臉埋進她懷裡,微微皺著眉頭,大概在做夢,還睡得很熟。

 她們抱著睡了整整一個晚上。

 其實虞聽不太喜歡和人這樣貼在一起睡覺,只是冉伶的體溫比普通人要低,抱住她不會覺得

 很熱。她軟軟地趴在那兒()?(),

 像一灘水那樣輕盈。

 不沉?()??*?*??()?(),

 很暖()?(),

 很軟()?(),

 呼吸都很輕,很舒服。

 虞聽愉悅地回味著昨晚的事,盯著她的臉端詳了好一會兒才把人從自己懷裡推開。

 “嗯……”

 剛撐起身子,身下的女人發出了聲剛睡醒的嚶嚀,虞聽怔了怔,冉伶睡眼朦朧地睜開了眼睛,像是下意識的,她抓住了虞聽的手腕。

 冉伶的眼睛帶著一股迷迷糊糊的柔軟,上挑的眼尾讓她看起裡剛睡醒的狐妖,鬆軟被子和鬆垮睡裙下的身軀散發著蠱惑的幽香。

 “哼……”

 她的喉嚨是可以發出聲音的,在這種無意識的時候。

 虞聽:“.吵醒你了麼?”

 冉伶搖了搖頭,虞聽抽出手腕,幫她拉了拉被子,抬手撫摸她額角,理她長髮,低聲說:“再睡一會兒麼?昨天晚上是不是很久才睡著?你好睏,看樣子沒有睡夠。”

 聲音本來就很好聽,還溫柔得要命,任是誰來也受不了這種似撩撥的誘哄,冉伶眼含秋波地看著她,曖昧叢生,虞聽抬手蓋住了她的眼眸。

 “再睡一會兒,待會兒要去看爺爺和叔叔阿姨,不能沒有精神。”

 掌心像被羽毛輕撓,反覆幾下,終於平靜落地。

 冉伶聽話的,很聽話。

 確認冉伶又開始進入睡眠,虞聽才收回手,果然又看到她的睡顏。

 洗漱過後虞聽用廚房的咖啡機泡了杯拿鐵,去陽臺上站了一會兒,坐沙發上回了會兒消息和郵件,一個小時後再回到臥室,冉伶已經徹底醒了。

 懷裡抱著枕頭,肩膀裸露在外,肩帶鬆鬆垮垮地掉了,長髮有點兒亂,使得她整個人懶洋洋的,溫婉又嬌氣。

 她眨了眨眼睛,很不好意思地看著侵入臥室的虞聽,往被子裡縮了縮,看樣子想躲起來。

 “醒了?

”虞聽面色和悅,說:“那該起床了,待會兒還得去跟爺爺和叔叔阿姨吃早餐。”

 冉伶這才沒想再躲了,地支撐起身子,撩起肩帶下床。

 她不太敢看虞聽的眼睛,經過虞聽時特意加快了腳步,像心虛。

 虞聽目送她進衛生間,不禁失笑。

 很主動,很膽小,像直女一樣沒有邊界感,又那麼容易害羞。

 冉伶好矛盾啊。

 冉伶從小就這樣麼?-

 下樓陪幾位長輩吃完早點,虞老爺子讓虞聽帶冉伶下去海灘玩玩逛逛。

 今天是週日,昨夜的賓客大多沒走,沙灘上都是人,玩各種項目,曬日光浴。

 長髮挽在腦後,塗好防曬,冉伶換了件碎花長裙。虞聽散著長髮,露腰背心外套了件海島風的襯衫,墨鏡掛在高挺的鼻樑上,與冉伶走在一起格外有辨識度。

 穿著熱辣比基尼趴在躺椅上曬太陽的齊憫遠遠就瞧見了她們倆,揮手打招呼。

 “阿聽,過來,來這兒!”

 齊憫趴在躺椅上摘下墨鏡,滿腹揶揄地盯著她倆看,靠那麼近,心情那麼好,看來是已經把人哄好了。

 “伶姐姐好,”先是跟冉伶打了聲招呼,“阿聽,新婚夜醒這麼早?有空下來玩兒?”

 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