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生涼 作品

第206章 浮屠百尺絕花塵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她惶惑不已,馬上意識到,那蕭似雨竟帶著她住了一間黑店。

 要做什麼?

 掌櫃的身體前傾,冷冷笑著打量她一副病容卻又別有一番風情,心裡一激盪,俯身便來掀她被子。

 別碰我,滾開!

 那色老頭兒碰到她的手,她便如生吞了蒼蠅一般,狠狠一巴掌打在那老樹皮一般的手上。一碰到那隻手,她又委屈得不行,眼淚刷地落下來。

 掌櫃哈哈大笑起來,望向身後正翻著一隻包裹的叫阿木的男子,只見那阿木從包裹裡拈出一塊金燦燦的牌子來。

 老大,金子做的!

 阿木翻看著那金牌,老色鬼見那牌子花紋繁瑣,牌子上綴著鵝黃色瓔珞,瓔珞上又串著數粒小拇指大的珠子。眼睛已是亮了,扔下那瑟瑟發抖的女孩兒,便過去看那金牌。

 金牌上一個碩大的陽刻的“憫”字,把個老頭驚了一跳。

 這是憫國公府的銘牌。

 阿七掙扎著爬起來,便要往外逃去!

 那老頭看著金牌,驚出滿頭大汗來。

 快點放回去,放好!

 他嚇得半死,放回金牌,再看那驚嚇不輕的丫頭,咬了咬牙,快步上前拽住她,狠聲道:

 一不做,二不休,怪只怪你自己運氣太差!

 說罷化掌為刀朝那丫頭後頸劈去,阿七應聲倒下,軟綿綿地歪在那老頭臂膀之中。

 老……老大,如何把人打暈了?

 那阿木見那老頭一臉狠戾,眼神愣愣的,不知所措。

 把東西帶上,走!

 老頭把那昏迷的阿七放在那阿木背上,奪過他手中的包袱,匆匆忙忙離開房間,下了樓,便往後門而去。

 此刻,昏暗的街道上,蕭似雨下了馬車,進了那醫館,嚷嚷著要找大夫。那女大夫正在櫃檯前忙碌,見一風塵僕僕的公子哥疾步而來,忙起身迎客。蕭似雨道明來意,女大夫點點頭便朝青布簾內喚了一聲:

 半夏,隨我出診。

 那身穿淡紫衣衫的侍女不由得多看了那一身華服的公子哥兒。

 女神醫,咱能不能快些兒走?我那妹子病得可不輕呢!

 花無言正收拾藥箱。

 你急什麼?若不是你說識得我家二公子,誰要大雪天的還跟你走這大遠的夜路。

 那女神醫正是花二小姐,她身後揹著藥箱的侍女半夏,毫不留情地懟著那公子哥兒。

 蕭似雨嬉笑著臉皮哈著腰對那冷臉不言的花無言抱拳拱手。說話間便到了那客棧門前。

 花無言抬頭看著那客棧門楣之上掛著的牌匾,皺著眉道:

 公子為何住這間客棧?

 牌匾上寫著“悅來客棧”四個烏黑的大字。

 怎麼啦?這家客棧住不得麼?

 蕭似雨大步走了進去,櫃檯前卻不見那年過半百的老掌櫃。他心中一緊,大步朝樓上跑去。

 房內空空,行李和那丫頭,都不翼而飛!

 他一身冰冷地站在那燈影之下。

 阿七!

 床底下無人。

 蕭似雨慌張下樓,花無言正上樓來。

 病人在哪兒?

 我走時她明明還在房間。掌櫃!掌櫃!

 無人應答。

 蕭似雨一臉陰晦,他這才明瞭,自己這是把個好端端的姑娘送進了賊窩。

 鎮東那家雲之上,是平陽塢的產業,你放著不去,卻跑到這家黑店來。

 花無言嘆息連連。

 王八蛋!還有沒有王法了!

 蕭似雨暴跳如雷,這位公子哥兒平日只管眠花宿柳諸事不問,一門不出二門不邁,毫無江湖行走經驗。

 你以為這裡是你憫國公府?談什麼王法?這裡是謝橋鎮,謝無涯的地盤,還真是法外之地!

 花無言搖著頭,看了一眼那位怒火中燒的公子哥兒,神色冷冷地轉身離去。

 公子不妨去思情樓看看。

 半夏看著他惶惶不安的樣子,臨去時,輕輕提醒他道。

 思情樓?

 蕭似雨頭大無比,思情樓,那丫頭還真是命運多舛啊!

 夜色蒼冷,思情樓燈火通明。

 悅來客棧的掌櫃老寧頭正腆著臉對著那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喝著茶的思情樓樓主謝淮南。

 謝樓主,見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啊!青詞姑娘可不止一次地在小老兒面前提過您。

 說吧!所為何事?

 謝淮南以手支頤,懶懶地望著小紅爐上飄出的熱氣。這位樓主年不過二十,面容俊郎,眸色清冷,一襲黑色廣袖錦袍,只衣襟前繡著一朵璀璨的白色花朵,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暗暗的冷意。

 您看看那丫頭姿色可還行?

 寧掌櫃竟親自親人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