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溫酒 作品

第 114 章 自問

 駱青丘有點呆滯,看到一群玄羽莊鬼修陪伴在自己身側,他有種分不清現實與虛妄的感覺,尤其是聽到玄羽莊副莊主偷偷為他掉眼淚:“師叔他,以前對我很嚴厲。”

 玄羽莊鬼修們紛紛點頭,回憶起來還是很感動:“他為我們哭了好幾次!孔雀王都跟我們說了,沒想到副莊主那麼堅強的人,也會為我們……”

 為此,他們曾經不信過,直至一群鬼半夜躲在仙靈鄉里,看到副莊主對月掉眼淚,才徹底信了。

 不見神明嫌棄地路過,“人族就是麻煩,掉眼淚還得應時應景找個風水寶地哭。”

 外面東界南界修士翻來覆去查啟靈城的事,宿聿一點也不在乎,他在萬惡淵一躲就是好幾天,期間就聽著齊六從齊衍那順來的八卦消息,比如顧家鐵錘男跟殷家老

祖宗幹起來的事,但因著這件事,南北東三界既往發生詭異的事全都被翻出來了,之前未曾發現的事情,隱隱卻能看到詛咒的影子。

 駱青丘把那天經歷的事簡單說了說,劍齒虎所說的青衣人得到了駱青丘的證實。

 但他被困那個燈器,知道的事情不多,只道出顧七將他從燈器中解救出來,順帶將黑衣人布排啟靈城天魔陣一事說了,也說及青衣人對顧七過於特別的態度:“當時那人手中持有特別的器物,那器物能限制顧少主,應當是

 留有後手,甚至那人似乎打算用抽走我元神的方式,帶走顧少主的元神。”

 宿聿卻知道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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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修士的魂靈元神經歷一場磨難後殘缺不堪,但像駱青丘以及顧七這樣的,元神堅韌穩定,明顯地與其他人有區別……這一點他想到公堂上齊則當眾掀開那雙殘疾的腿,清晰地說出咒,並非空穴來風……對於幕後人而言,普通修士的魂靈固然重要,但是有些特別的魂靈元神似乎更為重要。

 駱青丘跟顧子舟,就是幕後人想要的元神。

 或許數十年前,東海出事的齊則,也是在幕後人的算計裡。

 那天追殺顧七跟駱青丘的青衣人,也在萬惡淵懸崖邊緣停住沒有入內,之後不見神明巡山甚久,也沒察覺到那些人的痕跡,就彷彿這些人搶奪魂靈失敗後就憑空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但宿聿知道,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越是平靜,越是可能從中醞釀什麼陰謀,見招拆招總會慢人一步,若想要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現在最主要的是弄清這群人下一次計劃是什麼,會鎖定哪個地方。

 而這些消息,得等散修盟跟齊家那邊新消息傳來,才能有下一步的猜測。

 這短暫的安靜,讓宿聿選擇安定地待在萬惡淵裡,避開了那個時刻在他院子外巡邏的顧家鐵錘男。

 只是每次去曬太陽的時候,總會路過張富貴的藥房,與此隨之的是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

 宿聿沒有特意進去,卻總是鬼神神差地多看一眼,隱約能看到屬於顧七的靈氣,在漸漸恢復。

 “他這段時間都沒出來?”宿聿問。

 “沒啊,養傷都沒下過床榻,傷口好得特別快,我讓張富貴每日都盯著。”墨獸狠狠皺眉,主要是對方太平靜了,連主動都不主動,那天提到顧少主的身份,這劍修眉頭都不帶一皺,壓根沒有提及任何關於婚契的事情,不然墨獸也不會每日都去盯著,偏偏這人對外界一點也不好奇,說養傷就真的規規矩矩養傷。

 宿聿問了就沒再問,伸手碰了碰身上的傷口。

 那些沾滿魔氣的魂靈送入萬惡淵的鎮山碑後,這幾日產出的精純之氣也變多了,身體內靈眼輪轉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點,手腕處久未恢復的傷口似乎也癒合了,唯獨胸口與後背的傷口隱隱地發癢。

 傷口快長好了,自然就會發癢。

 宿聿不得不去藥房換藥,一走進藥廬裡發現周圍很安靜,似乎小鬼們都在隔壁藥房那邊。

 他找了個椅子坐下,將衣裳解開,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

 “我來換藥,傷口有點發癢。”宿聿很自然地使喚來者,道:“背上的地方碰不到,搭把手。”

 一碗湯藥放在了他身側的桌上,來者將藥碗放下,喝一半的藥碗裡藥湯晃動,縈繞的藥味是這幾日萬惡淵裡常聞的氣味。

 宿聿的鼻尖動了動,聞到熟悉的氣味。

 搭在背上的手溫熱,與張富貴陰涼的軀體不一樣,宿聿他下意識就要回頭去看,卻被另一手按住了肩上的綁帶。

 “他不在,說是草藥不夠,去江行風的院子裡拿。”聲音隨之響起,“解開就行嗎?”

 這一動作讓宿聿渾身頓然一僵,想到那天被對方禁錮在懷中吸血的姿態,以前只覺得顧七有著狗鼻子,卻沒想到這人的牙齒比陰氣還鋒利,手腕的傷口早就癒合,就脖子後面的兩個齒印,現在還未完全消除。

 顧七餘光在脖頸後還未徹底癒合的傷口處掃了一眼,手指的動作停頓半息,才解開了背部的繃帶。

 少年盤腿而坐,低著頭,扯開的繃帶上露出身上傷口,順著經脈遍佈滿背,這是反覆撐破體內經脈才會導致的傷勢,留下一道道紅色的裂痕……人很瘦,幾乎沒多少肉,比既往很多時候都要瘦。

 宿聿有點不太自在,他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如注,炙熱的目光似乎停在自己背上,讓他忍不住想要避開,卻被鼻尖縈繞的藥氣引走了心神,循著藥氣想要去追尋薄弱的山雪味。

 不見神明不在,昏暗視野中,對方落在背上的存在感好像更強了。

 解個繃帶上個藥,需要這麼久嗎?

 這時候,顧七眸光微縮,搭在宿聿肩上的手一緊。

 “怎麼了?”宿聿想要回頭。

 顧七卻制止了他的動作,說話時的聲音沙啞:“沒什麼,很快就好。”

少年白皙的背上傷痕縱立,而在裂開許久未曾癒合的傷口上,如血的痕跡蜿蜒而出,從傷口中延伸出來,盤旋成奇怪的紋路,玄奧晦澀的圖騰的邊角,就這麼出現在傷口的邊緣,一點點爬在白皙覆骨的背上。

 還未成型,卻像極宿聿靈眼上的圖騰。

 正當顧七的手想要去摸那個圖騰時,一隻手卻越過肩,搭在顧七的手上,阻止了他的觸碰。

 “需要那麼久嗎?”

 “還是你妖氣犯了……又想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