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餓

 “幾百年前在極北之地發現的極北魔淵,當時前往極北之地的修士死傷慘重,最後還是天麓山的祖師爺出山,連同幾大宗門的強者,把極北魔淵幾隻兇獸鎮壓,才保住了東寰北界。”一個修士臉色慘白地說道:“聽聞當時極北魔淵,起初也說是一個普通的秘境,可誰也沒想到裡面藏的東西那麼可怕。”

 一聽完,修士們的臉色更難看了。

 “這裡的陰氣比不上極北之地,頂多就到魔淵的邊緣。”宿弈厲聲打斷惶恐的修士,抬眼看了頂在最前方的防禦靈器,靈器上已經出現了些許裂痕,“有時間在這危言聳聽,不如留點體力從此地出去,趁著這群兇祟被那活屍吸引,我們趁現在離開安全的地方。”

 南塢山的狀況有異,並非普通的坐化之地。

 他們得先離開此地,與外界傳音再另行決斷。

 忽然間,撲在活屍上方的兇祟忽然警覺到什麼,猩紅的眼睛紛紛朝著岸邊的修士看去。

 宿弈被看得心慌意亂,扭頭就看到活屍躺過的地面上全是血汙,而那些兇祟看的就是他們。

 問題不在活屍,而是活屍身上的血,這些兇祟誤以為血是他們的血!

 所有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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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潭瀑布上方,張富貴看著底下的兇祟全衝向躲在下方的修士,心都快衝嗓子眼跳出來了,他看到快要被淹沒的修士,這該不會是活屍引去的吧,那些人沒事吧?

 宿聿忽然問:“你心善?”

 聲音冷靜,卻好像洞悉一切。

 張富貴被問住,醫者仁心,哪有什麼心善不心善。可一想到他們之前所有的遭遇,也因是這些大世家修士,他們才遭遇那麼多,若沒有道長,他可能就死在活人墓裡,“可以心善,但不能愚善。”

 愚善?宿聿微微偏頭,似乎在理解什麼。

 半晌他才說道:“他們死不了。”

 怎麼死不了……?張富貴聞言往下一看,就看到那些大世家的修士們接二連三地祭出靈器法器,層層防護疊起,狼狽地抵擋住了兇祟們的進攻,見到那些琳琅滿目的靈器,他才反應過來,那可是修士,不都說那些大世家的修士,人手都是好幾把靈器傍身……

 想到此處,他看向旁邊倚靠著霧河岸邊休息的少年道士。

 “道長,你沒有那些驚天動地的法器嗎?”張富貴好奇問。

 這一問,四周寂靜。

 張富貴反應過來,他什麼身份!就敢問道長法器的事,“不,我沒那意思,我就看您赤手空拳……”

 “沒有。”宿聿道:“我沒那種東西。”

 修士,連一把趁手的法器或者靈器都沒有嗎?張富貴怔愣住,他回想起來跟道長這一路出生入死,好像道長沒提過什麼,也沒用過什麼,最開始遇到道長的時候……好像道長是從南塢山上摔下來的。

 胡思亂想之際,張富貴急忙晃了晃腦袋,瞧見道長身上還有血氣,生怕血氣被風吹到下游,急忙擋在迎風口。

 他看到霧河上的又聚集來大量的野鬼,少了活屍的威脅,那些野鬼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尖牙利齒間全是涎水,目不轉睛地看著滿身血汙的少年道士。

 如果只是這些野鬼就算了,可關鍵底下深坑裡一眼望去是數十個高階兇祟。

 張富貴是一眼都不敢看,看一眼就直讓他心慌手抖,這下面的野鬼兇祟要是一群全衝上來,一息就能將他們撕個粉碎,半點不留。

 他心想著,忽然間,他看到下方的兇祟的動作似乎遲緩下來,沒有再進攻下方的修士,反而是抬起一雙雙眼睛。

 “道…道長。”張富貴牙齒髮顫。

 宿聿倦倦抬眼。

 那一雙雙眼睛猩紅恐怖,眼底的血絲清晰可見,張富貴嚇得說不出話,緊接著就看見他們全都看向了瀑布上游的方向,電光石火間朝著上游猛衝而來!

 “啊——”張富貴害怕地下蹲,下一瞬旁邊的人一隻手抓住了張富貴,讓心慌意亂的張富貴頓時停住。

 宿聿語氣不悅:“叫什麼?”

 重重虛影似乎被身邊人的聲音打散,張富貴急忙抓住宿聿的手,牙齒打顫:“霧潭的鬼都過來——下面的大鬼全都衝上來了!”

 “哪裡有?”宿聿問。

 張富貴恍然回過神,撲上來的野鬼沒有如同想象中把他們撕裂,像是從他們身邊穿過,對他們沒有落下半點實質的傷害。他恍惚地看向身邊,道長還坐在著,金絲淬紅的眼睛看著他。

 看到少年眼睛的時候,張富貴一下子就冷靜下來。

 “如果霧河這有這麼多鬼,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在?”宿聿鬆開張富貴的手,落眼看向霧河周圍,原先的濃霧跟陰氣在那隻活屍出來後幾乎都煙消雲散,零散的幾隻早就跑了,他想起剛剛活屍癲狂吼叫的模樣,也像極了想要驅逐野鬼的模樣,他垂眸看著底下緩緩流過的陰氣。

 張富貴懵道:“那剛剛活屍殺的……還有下面幾十個高階惡鬼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