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字的二喵 作品

第9章 蔡秉志家二娣

 “您別生氣,她剛才害羞惱了,這會子慪氣呢。”英英知道這姑娘的性格,生怕柳兒再說出些不好的來,忙拉她走,那陶柳兒跟著她百般不樂意地去了。

 其實她對仲禮倒沒什麼,只是這句玩笑讓柳兒忽然想起二老爺仲文的嘴臉來。

 因為仲文曾多次來糾纏、調笑,所以柳兒對此人十分厭惡,把這口氣撒在他弟弟頭上。好在仲禮為人大大咧咧沒放心上,只揮揮手一笑帶過。

 轉回身來看見興安的妹妹竹子同徐七家四姑娘應應站在不遠處氣哼哼地盯著他,不由吃驚道:

 “咦,這小姑嫂倆瞪我做啥?今日卻古怪,好像清早起來犯女人,怎麼個個見到我都恨呆呆地咬牙哩?”於是招手讓她兩個過來問:“找我麼,什麼事?”

 “保安隊可是三老爺的管轄,不找你還能找哪個?”竹子快人快語、開門見山地說:

 “有欺負良家婦女的事請問你敢過問不?或現在是別個誰在管,我們找管事的人找理說去!”

 “開玩笑!這晴天白日地……。”仲禮瞧她兩個的神情心裡疑惑:

 “真有這等事?哪家的烏龜王八敢欺負你倆?說出來老子替你們出氣,居然還有這樣不知死活的東西!”

 看著他舒胳膊挽袖子地,應應忙制止他:“您還沒聽竹子說完呢,著什麼急?”說著眼睛看竹子:“你別繞了,趕快說罷,那樣事情我說不出口!”

 仲禮聽了眨眨眼,轉身把腳放在一個半躺在坑中的樹根椏上,從軍服口袋裡摸出菸捲來催竹子道:

 “你說、你說,我倒看哪個這樣混賬大膽!”可才聽竹子說了個開頭,他劃火柴的手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

 原來這對小姐妹照例如往常般去學校幫興安照應學生開早飯,一天兩趟已經習慣成自然。她們沿東麓經過小通寺後面一片菜地。

 正走著,忽然應應似聽到什麼聲音便站住腳註意地側耳傾聽。竹子莫名其妙,問她:“怎麼啦?”

 “好像有人叫喚。”應應輕聲道。

 竹子也豎起耳朵聽聽,笑著說:“不像,倒好像是我家羅羅在哼哼。”

 “羅羅沒在圈裡麼?”

 “當然在,我出來時剛餵過它哩。”

 “那怎麼會……?”

 “許是和尚們自己養的?”

 應應伸手指在她額角點了一下:“笨呵?哪有和尚養豬的,莫不成師父們還偷葷腥?”

 竹子噗哧笑了,拉住她袖子悄悄道:“姐姐,若真這樣倒有趣得很,不如咱們瞧瞧去,興許還冤枉了和尚呢?”

 應應一想也是,就算不是和尚們偷嘴,假如哪個毛頭小子或者廟裡僱的火工作孽,糟蹋了這清淨地方也真是罪過,倒該轟他到別處去才對!

 於是兩個人輕手輕腳順著聲音找過去,見樹林後面空地上有個茅草棚,周圍是席子糊泥巴圍起的矮牆。

 兩人心裡詫異,因為這地方是廟裡存放燒火稻草的,平時幾乎沒什麼人。來到牆外那聲音更明顯了,卻又像是嗚咽,還有人在喘氣和低聲說笑。

 應應猶豫起來,竹子卻是個膽大的。她找根竹杖讓應應在後面守護,自己悄悄來到牆邊,找個破綻處掰下些泥巴,用小樹枝撐開席子眼向裡面看去。

 裡面兩個男人正壓著個女子。竹子突然醒悟過來“啊”地尖叫了聲,用手捂住臉迅速跳回應應身邊。唬得應應拿竹杖擺開架勢,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時突聽見裡面一陣慌亂響動,應應舉著竹杖衝到門口,幾乎和兩個衝出來的半裸男人撞到,嚇得她揮手一陣亂打。對方無心戀戰,飛也似地逃走了。

 等她轉身走進屋裡,竹子在那姑娘身邊用衣服和稻草遮掩住她赤裸的身體,仰起通紅的臉來眼裡都是氣憤神情。

 “這不是蔡二姑娘嗎?”應應吃驚地。那女孩子是書袋子蔡秉志的女兒二娣,一個極木訥的人兒。

 “知道那兩個畜生是誰嗎?”竹子怒火萬丈:“是陳利人和他獨生兒子乾的,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陳利人是陳文泉弟弟陳義泉,因他放錢收利做營生得了這麼個外號。他兒子陳求是有名的浮浪子,最不正經的一種。

 陳文泉家其實和陳仁貴家同出一支,據家譜記載系庶出。大約血緣上相距稍遠了些且又非嫡系緣故,本家各宗都看不上他們,而陳文泉家的家風是諸陳中口碑最差的。

 例如放高利、買賣人口乃至逼死人命之類都出在他家。壽禮表面上僅維持個同宗的面子與和氣,好在他家自覺搬到對岸去住,也省了像陳柺子那般被驅逐。

 這父子倆以丟了東西被二娣撿去要搜身為名汙辱了她,實際就是欺負這孩子頭腦不靈光、且又膽小的性格。

 但沒想被人當場拿到,所以也沒顧上看是什麼人便飛一般地逃走了。可竹子認得這倆傢伙,咬牙切齒地要和他們誓不罷休。

 她們商量之後先把哆嗦著說不出話的二娣送回家,由竹子回去找來老秦叔給她看診並安穩住憤怒的蔡秉志,然後結伴出來到陳家大院去找壽禮告狀,不想正遇見仲禮在這裡看西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