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雲 作品

第34章 上疏(二)

 朱載坖思索了一陣,提筆準備寫奏疏,剛剛寫好第一行,臣朱載坖謹奏,發覺自己字實在是不夠看,這些給嘉靖上疏的大臣,不管說得是多麼無聊的事情,這一筆字那都是極其漂亮的,自己這字,只能勉強算字,朱載坖只得對劉忠說道:“孤來說,你來寫!” 

 劉忠上前坐好,等待朱載坖思考,其實看了這麼多奏疏,朱載坖大概已經有所瞭解了,一般奏疏開頭先把皇帝誇誇,然後說明奏疏要說的事情,基本的套路還是明白的。 

 朱載坖於是口述內容,他說道,臣朱載坖謹以倭人謀犯東南一事上疏。伏惟陛下御極以來,懷柔遠人,四夷賓服,惟倭寇倚仗遠隔重洋,對抗天威,侵犯東南,攪擾海疆,實不堪擾。自嘉靖三十年以來,夷焰熾猖,東南無旬月之安,京師有連日之警。 

 臣竊以為,南京國朝留都,太祖陵寢之所在,宜嚴防守,勿至驚擾。且國家根本,仰給東南,京師生民,九邊駐軍,皆佯漕運供給,倭寇滋擾,東南不靖,漕運梗阻,天下不安!故倭寇以疥癬之疾,而幹心腹之患。 

 竊維御邊之策,必審時勢。勢有難易,事有後先。難者後之利用撫,所謂固國之本觀釁而後動者也;今日之於俺達是已。易者先之利用徵,所謂奪人之心暫勞而永逸者也;今日之於日本是已。竊聞日本,主上失位,群雄逐鹿,其軍士逃散,淪為流寇,以船載之,滋擾大明,是為倭寇。 

 而沿海之奸民劣商,往往勾結,為其嚮導,更有不法海商,如王直等輩,招納亡命,僱傭倭寇,為其鷹犬,驅使為禍,稱霸海上,非一時之事也! 

 向著,東南承平,武備不修。且茫茫大洋,可以上岸登陸之處,豈無百千之數,若處處設防,所費錢糧兵馬,倍於九邊。而倭賊奸狡,一旦為其所乘,以數十精銳,潛蹤埋伏,直抵南京,以至陵寢受驚,罪莫大焉矣! 

 而今之計,愚以為當廣興水師,修造戰船,遠出搗穴,不令倭賊於我近海立足,海賊奸商,一體剿滅,近岸奸民,置之重典可也!人之患狂疾者,奔突叫跳,不至升屋不已;日本不內恤其政而外求逞於人,何異狂疾!不先發以制之,虎狼無厭,又將肆其西封;東南數省,遭害甚矣! 

 雖太祖有不徵之命,然自通商以來,非特給之以恩、示之以信,抑亦懾之以威耳;而彼日夜窺我動靜,我強則退、我柔則進。使日本一小國而猶不能制,益將輕我而啟戎心、何以弭伺我者之隙! 

 倭賊蕞爾小邦,豈有大一統之天下而甘受小邦之侵侮!此不可不徵者也!自昔多事之秋,凡膺大任、籌大計者,祗能殫其心力,盡人事所當為;而成敗利鈍,尚難逆睹。以諸葛亮之才略,而兵頓於關中;以韓琦、范仲淹之經綸,而勢絀於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