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 作品

第128章

 這回他是真病了。

 節目如期播出,反響熱烈。

 當晚張碩洋在景德鎮一傢俬密酒吧喝得爛醉,酒保幫他打電話叫來黎姿。黎姿

勸他收手,張碩洋趁著酒興將她推到牆角。

 他頭髮凌亂,領帶鬆鬆垮垮,一雙眼睛佈滿血絲,沉得可怖。

 “我可以收手放過他,那誰放過我?程逾白算計我,國際警察已經開始調查我,一旦被老爺子放棄,你知道我會是什麼下場嗎?”

 黎姿和他共事三年,頭一回見他失控。他滿身的酒氣,用男女懸殊的力量掣肘著她,明明可以再進一步,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停住了。

 他們在街頭忽明忽暗的霓虹燈下對視。

 她沉默了很久,說:“我跟你一起回香港。”

 ……

 程逾白退出改革組之後,照例要內部輪選新組員,贊同派和反對派各自推選心目中人選,廖亦凡和徐清作為純元瓷協的新人都在備選之列。

 最終,徐清以高票數順利補位。

 這就是人心。

 程逾白調侃她:“以後你就是我老大了。”

 徐清把新買的向日葵拿到程逾白房間,回頭蹲到大水缸旁撈魚,魚沒撈著,一手水甩到程逾白臉上。

 見他眉毛倒豎立,她喜笑顏開:“哪敢呀,誰不知道我是你的眼線,幫你進改革組盯著而已,說到底他們想選的還是你。”

 一場鬧劇轟轟烈烈,各自有各自的私心,只在這件事面前,短暫地得到統一。

 純元瓷協是民辦組織,朱榮從他師父楊國勝手上接過,一步步經營壯大,包攬地方各大文化協會,尚且不能成一家之言,張碩洋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短短時間染指這片土地。

 程逾白目前仍是純元瓷協副會長。不過依徐清來看,他離升職應該不遠了。

 “下次開大會,是不是該改口要叫你會長啦?”

 “難道我不是?”

 徐清哼哼:“前面有沒有副字還是有區別的。”

 程逾白洗了洗手,低頭捏她鼻子:“小小年紀還怪貪心。”

 說回正事,自那日從大會議室離開,所謂的事故闡述會就沒了下文,三方會談沒談出什麼結果,上面也不再考慮新的建設官人選,照理說程逾白沒有辭職的必要。

 可他非但給自己打上“引咎”的標籤,還把她安插到改革組裡,她怎麼想都覺得意味深長。剛好今天有空,逮住程逾白她非要磨出個結果。

 程逾白重新捧了一堆瓷泥開始揉捏,低頭說:“給人當牛做馬太久了,我想試試翻身當皇帝。”

 “當誰的皇帝?高雯那邊還是張碩洋那邊?”

 “有區別嗎?”

 區別當然不大,反正他們合起夥來欺負他,他如今拿回主動權,當然要為自己出口氣。徐清細想想,投資人是不可控的,許正南也好,張碩洋也罷,想當他們的皇帝估計難。

 程逾白這麼說,多半還是對組織內部失望。

 “你這是以退為進,給他們施壓?”

 “那你猜猜我想得到什麼?”

 徐清哪裡知道,“人家不說了嘛,不存在沒有你就不行的百採改革,真把你踢了,以後再也用不上你怎麼辦?”

 “這不是有你嗎?”

 徐清撓撓頭,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改革組裡人心浮動,他們要是認可她,那認可的必是程逾白無二。倘若不認可她,那不認可的就未必是程逾白了,總之她身份尷尬,所謂的決策權也要視情況而定。

 說是傀儡吧,不盡然。可要說不是,又哪裡怪怪的。

 程逾白看她擰起眉頭,彈了一串泥水到她腦門上:“別多想,你是你,別人怎麼看待你,衡量你,那是他們的事。”

 “那他們怎麼衡量你?”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吧。”

 程逾白說,就算有其他人可以推進百採改革,目前來看最好的仍舊是他。不過領導們心思難猜,要真擼了他,他只能自認倒黴。

 可是,既然明知自己並非無可取代,為什麼還敢冒著風險辭職?徐清了解程逾白,他不是矯情的人,絕不可能為了自證清白亦或拿喬,用百採改革來開玩笑。

 “說什麼翻身當皇帝,這不是主要原因吧?”

 程逾白又笑:“知我者,清妹也。”

 “我現在可是你眼線,你別吊我胃口了。”

 “那你可以提前結束對我的考察嗎?”

 徐清小臉一皺,豎起手指搖了搖:“這是兩碼事,我希望你不要以公謀私。”

 程逾白抱著泥巴騰不出手,挨她胸口蹭蹭,央求道:“就不能開個後門?”

 “那你先說。”

 這就心軟啦。

 程逾白正得意呢,瞥見窗臺下搖頭晃腦的向日葵,想到最初的三方會談,倏而一笑,正色道:“你想過沒有,為什麼我篤定百採改革必以教學為首位?”

 徐清馬上搬來一張矮凳,坐在面前。

 程逾白覺得好笑,說道:“景德鎮不乏人才,但缺乏健全的監督體制,良好的創作環境,再有就是市場指導。這麼多年我全身心撲在改革上,一面觀察社會變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