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 作品

第102章

 這些人的態度直接粉碎了關於百採改革的謠言,也震碎了不堪的窺探與算計。它很聰明地告訴你,如果你糾結的仍舊是醜聞和八卦,你會就此失去很多機會。不妄議,不輕信,比謠言更值得探究的永遠是事物本質。

 與此同時,程逾白布下的網正在收緊。裝孫子裝了這麼久,他和高雯的策略總算得到階段性成果,趁著輿論風口正在轉變時,聯合行動為此加註一劑強心針。

 後來徐清才知道,那些天程逾白在家裡看似走投無路的閒情

,原是一場麻痺敵人意志的局。

 高雯還說,程逾白不應該學瓷,應該學棋。

 他手裡捏著的都是棋子。

 高雯在出動之前和程逾白打電話,整個人都很興奮:“徐清這一仗幹得真漂亮,太子爺的臺本是她寫的吧?也就她有這個口才了,聽得我頭皮直髮麻。”

 到今天,《大國重器》的力量已經開始顯現。

 說一千道一萬,輿論就是用來傳達力量的,要為窯廠爆炸洗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讓對程逾白有偏見的大眾改觀,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當你對你一個人先入為主有了壞印象,說得再多,也沒法讓你重新認識他。

 徐清要做的不是洗白,而是拋出一個論點,從而引發更多的討論,讓焦點不再受人控制,擴向更加廣袤的天地。

 許小賀講困局,講每一天發生在身邊的大大小小的流失,這讓人共情,也讓人寬容。一個二世祖尚能感同身受,何況真真切切在經歷“流失”的這些陶瓷從業者們。此時他再講實業,講民藝運動,並隨之輸送合作機會,就能起到打動人心的效果。

 這是最實質的東西,也最具說服力。

 許小賀無疑是這一晚最閃亮的星星。

 不過那都是後來的事了。

 許小賀一結束就被許正南拖進會議室,門關得死緊,不讓人靠近。徐清離得不遠,依稀聽到吵架聲。

 許小賀拿著許正南被警察傳喚參與調查倒賣贗品的證據拍在桌上,發狠道:“你是不是想讓我把這些東西拿到董事會上,大家坐下來分說分說,看你這董事長的位子還能不能坐穩?”

 “你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是警告,我勸你死了那條心,別再想著走什麼捷徑。”

 許正南一輩子都想著走捷徑佔便宜,滿腦子小聰明,要不怎麼會娶許紅?許小賀這番話往他心上紮了一刀,正中脈門。

 許正南語塞,被氣得胸疼。

 “我看你真是瘋了!為了一個女人你不僅反抗我,連公司都不顧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十家公司的合作是怎麼來的,靠你一張嘴說的情懷嗎?覺醒嗎?放屁,他們都是商人,商人根子裡就是無利不起早,那些合作都要投錢吧?錢誰來出?”

 許小賀不說話。

 許正南在公司有人,反應慢了一拍,總歸能查到始末,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更是氣得牙癢癢,“萬禾出錢,她來還?她和你簽了對賭協議?”

 “是!”許小賀說,“她賭上了全部身家,我他媽除了一張嘴,什麼力氣都沒用到。”

 許小賀渾身冒火。

 徐清把前途壓上了,把一輩子都壓上了。

 但凡百採改革終止,亦或中途擱置,隨便哪個環節出錯,三年以後,如果不能為萬禾傳媒帶來預期收益,她就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那是筆天文數字,她不一定吃得住。

 一開始他聽了這個主意,死活不同意,徐清也不遊說,一面在各家公司走動聯繫朋友,一面帶他去聽課。劉鴻的課,就像武俠故事裡的劍,金鼓齊鳴,快意恩仇。吳奕的課,則像江南煙雨的詩,一筆繪不出長卷,需要慢慢描。

 她太清楚他正在經歷怎樣的動搖。

 後來他就投降了。

 許正南罵他不中用,罵他窩囊,罵他鬼迷心竅,戳著他的腦門大罵:“她是程逾白的女人,你在她身上賭三年,輸得起嗎!”

 許小賀立刻掃向許正南。

 許正南從沒見過如此陌生的許小賀,某個瞬間他竟有一絲膽寒。他竭力維持鎮定,揚起頭,不去迴避許小賀的眼神。

 許小賀說:“你永遠不會懂,有很多東西比輸贏更重要。”

 人心臟成這樣。

 贏了也是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