謅州舟 作品

第199章 不氣盛,叫什麼年輕人?(6k)

 “將軍何意?”

 “不是...你們...”

 撒盧母見這人來真的,這才一改領導沉穩作派,大聲斥責史進:“幹什麼?我乃金國使臣,豈容如此放肆!”

 “放肆?”

 史進把臉一橫,湊上前冷聲質問:“你們女真人,不在遼東待著,跑到漢人土地撒野,還敢大放厥詞?爺爺以前殺人越貨,會受你這鳥氣?信不信宰了你?”

 “你...”

 “少說兩句。”

 高慶裔見氣氛不對,急忙把撒盧母拉住,陪著笑臉解釋:“將軍息怒,金國此番伐宋,也是大宋皇帝多次背盟,所謂‘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我們來見楊觀察,也是為了友好協商...”

 “沒說不讓你們見。”

 史進揚手指了指周邊設施,正色說道:“你們是金國使者不假,但沁州到處都是這種軍事建築,豈能讓你們將軍事機密帶回去?所以去銅鞮城這一路,需要全程黑布矇眼,被護送行路。”

 “矇眼?還要被監視?這太失禮...”

 “誰在叫囂?灑家一拳敲碎他腦袋!”

 撒盧母話沒說完,就看見胖和尚咆哮。

 高慶裔一看是魯智深,想起此人曾徒手接石獅,急忙止住撒盧母。

 “好好好,我們客隨主便,全憑將軍安排。”

 “那好,矇眼,上車!”

 史進一邊示意衛兵幹活,一邊迎上趕來的魯智深,抱拳笑道:“有勞哥哥陪著走一遭。”

 “大郎放心,有灑家親自護送,沒人敢耍花樣。”

 魯智深側身怒眉一掃,正好對上高慶裔那閃躲的眼神,嚇得這廝喉結上下抖動。

 高傲的金國使者,就這麼被黑布矇眼帶上馬車,車廂內還有人全程盯著。

 至於兩人帶來的隨從,到了南關鎮與那車財物一起,被同時移交給宣贊就地看押,等離開沁州才會放行。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撒盧母秀才遇到兵,被兩個莽夫收拾一頓,也就不再計較細枝末節,只想早點見到楊長談判。

 小鬼難纏,果然沒錯。

 馬車夜裡入城,被安置在驛館休息。

 這次與出使太原不同,沁州沒有接風宴、沒有館伴、也沒自由,只有兩碗稀粥、鹹菜,以及屋外武松和衛兵。

 撒盧母忍了一路,到地方看到飯菜簡陋,氣得一把掀翻了稀粥。

 這廝氣不過,又指著窗戶破口大罵:“豈有此理,簡直無法無天,楊長把咱們當什麼?”

 “祖宗,小點聲...”

 高慶裔苦著臉直襬手,隨後走到門口叫住武松,轉換笑臉道:“將軍,剛才不小心,把粥碗打翻了,能不能重新...”

 “沒有,打翻了就餓著,等明早!”

 “欸...”

 高慶裔無奈合上房門。

 撒盧母蹙著眉,壓低聲音追問:“讓你唱白臉,沒讓你全程賠笑,別是個人都這麼客氣,那魯智深又不在!”

 “噓!”

 高慶裔小碎步上前,輕聲提醒道:“屋外這位武松!”

 “武松又怎樣?”

 “他徒手打死過大蟲,也是和楊長第一次去太原搬獅子那人...”

 “嘶...”

 撒盧母倒吸一口涼氣,心說怎麼自己全給遇上了?

 來前還對外交經驗自負,可到了沁州卻處處顯得被動,莫非是楊長故意安排的?

 撒盧母猜得沒錯,楊長自從抓到完顏活女,就猜到必有使者會來,所以提前就做了相關安排,今日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十三日清晨,高慶裔、撒盧母餓了一晚上,早飯的白粥、鹹菜
 

照樣吃。

 此時還在過年期間,街上已有百姓出來活動,也有賣各種早點的小販,雖然比不過汴梁繁華,在小城市中也算熱鬧。

 兩人第一次來銅鞮,看到這裡百姓臉上掛著笑容,完全沒有北部諸縣的恐慌,不過也遇到一處排隊領粥的流民,但沒聯想到是太原的流民。

 馬車行至州衙,兩金使在偏殿等到辰時,才被武松引到大堂相見。

 故意晾一會,這也是技巧。

 大堂內,楊長面南而坐,左邊是蕭讓與楊儉,右邊的兩個空席,就是給金使準備的。

 兩人上前見禮,楊長微微頷首算是回應,隨後請兩人落座。

 此時武松戍守門外,撒盧母打量完堂內三人,看到楊長、楊儉皆是少年,略年長的是書生模樣,暗忖贖人之事應該穩了。

 高慶裔與楊長相識,兩人寒暄尬聊了幾句。

 撒盧母找準機會,出言揶揄道:“楊觀察,沁州的條件很差麼?招待使節都只有白粥?”

 “呵呵,兩位來得不巧。”

 楊長向後一靠,擺手解釋曰:“幾個月前還有三個菜,但最近太原湧入數萬流民,官倉存糧已經不起消耗,只得節衣縮食共渡難關。”

 “原來是這樣...”

 撒盧母一聽更有門,心說需求這不就來了麼?

 “二位來此何事?要給楊某解決困難?”

 “呵呵,我們來此,自然是好事。”

 高慶裔起身接下話茬,抱拳回應曰:“明人不說暗話,觀察在谷水官道擒獲一將,我們就是為他而來,您如果肯放他回去,我們願補償些糧食。”

 “哦?能給多少?”

 楊長雖然沒談過判,但買賣東西講價是會的,即先讓對方自己說。

 “嗯...”

 高慶裔扭頭看了撒盧母一眼,隨後回身豎起兩根手指:“兩萬斛糧米如何?”

 “太多了,最多一萬斛。”

 撒盧母作為唱紅臉的,不待楊長還價就先給壓力。

 怎料這廝根本就不還價,他默默看著兩人表演,最後玩味質問:“完顏活女,就值一萬斛糧米?”

 “他...”

 高慶裔驚訝地看著撒盧母,心說他怎麼知道活女的名字?難道是從其他金兵嘴裡問出?

 這下知道活女的身份,只怕兩萬斛也談不下來。

 看到撒盧母眼神示意,高慶裔旋即笑著補充:“按我剛才的承諾,兩萬斛換活女自由,這糧食不少了,一定能解觀察燃眉之急。”

 “兩萬斛?”楊長輕蔑一笑:“你們打發叫花子呢?我把這廝留在沁州幹活,他從現在一直幹到死,應該不止掙出兩萬斛?”

 高慶裔心說你可夠狠的,也不待請示撒盧母就回道:“好吧,我們出五萬,這是極限。”

 “我要二十萬!”

 楊長也豎起兩根手指。

 撒盧母直接跳了起來,怒氣衝衝說道:“二十萬斛?你可真敢開口,元帥不可能答應,觀察要執意如此,我們只能帶兵來取。”

 “嚇我呀?”

 楊長玩味一笑,隨後冷冷說道:“那直接發兵來取啊,到時我親手斬下他頭顱,保證讓你們不白來。”

 “你...”

 “哎呀,都別說氣話。”

 高慶裔慌忙來打圓場,顧盼左右說道:“我們各退一步,就十萬斛怎樣?這數量著實不少,我們也要回去請示,儘可能滿足這條件。”

 “二十萬斛,一斗都不能少,否則,哼哼...”

 咔嚓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