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春是金色鎖鏈 作品

第 89 章 長姐難為3


烏須見紀櫻肯讓紀書寧出來,他臉上頓時露出大大的笑容。

心道這姑娘當真書香門第世家出身,冰雪聰明得很,她雖然不出來,但讓小弟出來了,隨從也算是能跟世子交差了,免了責罰,世子也不至於大怒。

再說了,她要是真的跟世子爺對著幹,那場面多難看。

顧著爺臉面,給個臺階,才是生存之道。

這是個聰明姑娘。

他趕緊討好地要拉著紀書寧的手,帶他到甲板上的茶館裡喝茶聽書。

紀書寧把手一背,根本不給他拉,他因為撞到了人,把玉佩給撞掉了,害姐姐賠了銀子,知道是自己的錯連累了姐姐,所以這兩日行路越發的小心,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生怕撞到了人。

待到隨從烏須抄著手將紀書寧帶去茶館。

紀櫻才收回視線,默不作聲地捲起粉線,繼續繡起來。

船艙茶館裡。

裴衍恆坐在最前面,那是聽書最好的位置,正對著說書檯子,他的護衛分佈在四周。

除了這張桌子無人坐,其它桌子坐滿了人,大家吃著瓜果,喝著茶,聽著書,時不時的吆喝兩聲好!

裴衍恆正倚著桌子,心不在焉地聽著臺上的說書先生講著:“……青史幾行姓名,北芒無量荒丘,前人撒種後人收,無非龍爭虎鬥!話本到這裡講完了。下面,我們講講金榜題名的故事,這一回書,青雲會,講得是趕考的書生許青雲……”

烏須將書寧帶到了世子這桌,書寧一聽到說書,就直了眼,自己尋了最遠的凳子坐下來,手放在腿上,就一動不動地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臺上眉飛色舞的說書先生。

裴衍恆瞥了他一眼。

知道烏須回來了,他又回頭望去,卻沒望見那道婀娜的身影。

身後只有烏須這人高馬大的東西。

烏鬚生怕世子發火,趕緊湊上前悄聲說了幾句話。

裴衍恆聽完後換了個姿勢,目光再次落在不遠處小書呆身上。

看著他身上的袍子,十歲的紀書寧穿得是粗布白袍,雖然是普通棉袍,但做的很是用心,一看便知漿洗過很多次,布料柔軟,有磨損的痕跡,但是沒有一點汙漬,乾淨整潔,領口和袖口用得是灰色棉布封邊,把這個小書呆襯得一臉素雅可愛,就連頭上的髮髻綁帶,也是同色灰色綁帶,綁帶垂下處,還繡著三兩片淺綠色竹葉,看起來鮮嫩可

愛。

這絕對是家裡人給做的,
還做得很用心。

腰帶上面掛著一隻線綠色小荷包,荷包上也繡著竹葉,與髮帶竹葉是一套的。

這小書呆走出去,人家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家裡人的心頭寶,頭從到腳收拾的乾乾淨淨,是個有家人愛護的小童生,就不會隨意欺負他了。

裴衍恆看了幾眼後,他拿起扇柄,掠過桌上擺著一溜果子,糕點,鹿肉乾,最後將那盤花生推到小書呆面前,給他吃。

誰知道小書呆根本不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一心看著臺上。

跟他那姐姐一個樣,倔得很。

裴衍恆坐了會,又望了眼那女子的心頭肉,最後坐不住了,他撫開衣袍起身,手一擺,讓護衛看著點桌子上聽書入迷的小書呆。

轉身帶著烏須出去了。

紀櫻在艙房裡繡著初荷,望著窗外河景。

這條大運河是去京城的必經之路,四周不時有船隻穿梭,已經過了兩日,再過一日就要到京城了。

她又打開金手指試了試,只能翻開一頁。

第二頁怎麼翻呢?第二頁肯定也是好東西,她有些期待。

她坐在床邊,正心不在焉地繡著。

外面傳來敲門聲,她起身開門,門外站著的不是聽書回來的小弟,而是裴世子,裴衍恆,以及他的隨從烏須。

紀櫻不見小弟,臉色一變。

烏須在後面趕緊解釋道:“紀姑娘不必擔心,紀小童生正在茶館聽書呢,聽得可入神了,我們世子派人看著,不會有事的。”

紀櫻這才心下一定,看了眼面前這位一直盯著她的世子,他身著炫麗華服緞袍,袖口滿是精緻金紋,腰間再次繫上了一塊上品雕花玉佩,下面墜著淺藍色流蘇,雪白衣領盡顯少年英氣。

這就是這個年代的王公世子,她無言地行了下禮,“見過世子爺。”

這位親王世子,揹著手懶洋洋道:“……聽說你擅刺繡?”

“幼時學過,不算精通。”

裴衍恆站在門口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還是身後的烏須見世子不悅,他趕緊道:“紀姑娘,這船艙通道窄,氣味可不好聞,還是請我們進去坐坐吧。”

人都到門口了,不請也不行了。

她只好道:“兩位,請進。”

裴世子這才哼了一聲,瞥了她一眼,傲慢地抬腳走了進來。

中等艙房間小,紀櫻和小弟住剛剛好,外人進來,空間瞬間逼仄起來,有些轉不開身了。

好在烏須有眼色,在門口站著沒進來,守著門。

裴世子皺眉頭瞧了眼房間,真夠寒酸的。

又看向地上放的小桌子,桌子上有四書五經,和書寧習字用的筆墨紙硯,筆墨紙硯也都是市面上最便宜的,甚至硯臺都不是買的,是紀櫻在家後院山腳揀到的一塊奇石,找人幫忙打磨了下,給製成硯臺模子,自己做的雖然沒那麼精緻,但這塊奇石樣子頗為奇趣,還很少見。

裴衍恆多看了一眼。

他又踱到床邊,見到了繡棚,上面是紀櫻繡的兩瓣初荷,他來了興致伸手拿起來,想仔細觀賞一番。

紀櫻急忙從他手中將繡了一半的棚子收了起來,匆忙間,手指還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碰到時,紀櫻動作突然頓了下。

視線右下角的金手指竟然閃動起來,片刻,她動作自然地將布蒙上了,跟著解釋道:“世子,這棚子上有針,民女收起來,免得扎到世子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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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解釋雖然合情合理。

但是,裴衍恆都將東西拿在手裡了,被她一下子奪走,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瞪著他。

好大的膽子!這個女子!竟然從他手裡奪東西?

他望著面前這個身段柔美,說話輕聲細語,看似很溫柔的少女,其實她一點也不客氣,哪有對自己的半分尊重?

他心頭開始冒火,但看著她莫名地又忍了忍。

他將手裡扇子展開,扇了扇,去了去火氣,問道:“聽說,你變賣家當,帶著弟弟要去京城求學?”

“……可有落腳地啊?本世子在京城還有處青瓦白牆的小宅院,環境幽靜,房間雅緻,可以借與你住……”不要房錢。

結果話還沒說完,面前的女子就打斷他道:“多謝世子美意,但住處就不勞世子爺掛心了,我與弟弟已經有了去處。”

見她一口拒絕,裴世子眉頭一皺,“哦?有去處了?去哪裡?”他目光凝視著她,倒是忘記了打聽……難道京城裡她還有什麼未婚夫不成?

她合情合理道:“父親生前有一好友,在京城為官……”其它沒有多說,點到為止。

只是想告訴這位世子,她和弟弟是有人接收的,不是什麼漂泊無依之人。

重生一次,紀櫻仍帶著弟弟去京城是有原因的,因上一世父親好友給弟弟尋到了名師,小弟才能在三年內考上秀才。

要是靠她自己,京城人生地不熟,她倒是想給小弟張羅位好老師,可連拜的廟門朝哪開都不知道,沒有人脈,求學都是極困難的事,拜師需要有人引薦才行,所以哪怕京城的花銷大,紀櫻也得去。

世子聽了,像聽笑話一樣,不悅地“哼”了一聲,“那你倒說說,他是什麼官銜,幾品京官?”

紀櫻不作聲了,她並不想將父親好友的底細說出來。

可就算她不說,裴世子也猜到了,能和她父親是好友,定是家境普通的學子。

那就不是國子監的監生,能在京城為官,這麼多年沒外放,八成是個窮翰林。

她帶著弟弟投奔過去,人家能待見她們嗎?多少翰林買不起宅子,在東城的衚衕裡租房子呢,非得去撞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