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黛 作品

第 22 章 戒仗喑無(二)


沈棲抿了抿唇收起嘴角的笑意,抬起手輕敲了兩下書房門。

“進來。”

沈棲推開門,探頭看了一眼。

梁喑坐在辦公桌後面,還穿著今早那件白襯衫,眉眼間隱約有幾分摺痕。

沈棲被袖釦盒子背在身後,先把驚喜藏一藏,“梁先生,我今天……”

“過來。”梁喑朝他伸出手。

沈棲繞過桌子走過去,還沒等站穩就被他一把扯住,抵在懷抱與辦公桌之前,嚇得他下意識用雙手按在他胸口,“梁先生?”

掌下溫度熾熱,沈棲蜷了蜷手指看他好像很疲憊的樣子,小聲說:“您是不是很累啊?工作不順利嗎?”

沈棲有點不適應地坐在他懷裡,想著要不要給他揉揉太陽穴,“我今天和同學一起準備比賽,他們天分都很好,我聽紅蕊姐姐說您在辦生物研究所,以後我幫您……”

梁喑捏著他的下頜,硬生生抬起來。

沈棲這才發現,他領帶被很隨意的扯開,領口釦子也解了兩顆,鏡片後的雙眸黑沉沉的,幾乎能把人盯出兩個窟窿。

梁喑呼吸比平時重,明明沒有喝酒,可每一下都像是從鼻息深處逼出來的。

有一種脫離了內斂剋制的、隱蔽的野蠻意味。

下巴上的力道極重,有一種要硬生生把骨骼都掐碎的準備,沈棲怕疼,眼裡瞬間就蓄滿了生理性的淚水。

“梁、梁先生


你怎麼了……”沈棲被死死捏著下頜,幾乎沒辦法張合的骨骼讓一句話說的破碎又含糊。

這樣的梁喑太陌生了,和昨晚故意逗他,欺負他的樣子截然不同。

沉默、陰冷、面無表情。

梁喑從一開始說讓他過來之後就一直沒開過口,只是用盡了指力掐他的下巴,冷冰冰的眼神就那麼盯著他,像在審視一個錯誤。

沈棲一下子想到了六年前那個夏夜,生生踩碎別人手骨後側過頭來看他的那一眼,像一隻剛撕咬完獵物的兇獸,帶著極重的無形的血腥氣。

懼意一寸一寸從骨骼爬滿,沈棲下巴已經疼得麻木了,眼淚一滴一滴從眼角往下掉,本能地用雙手去撕扯梁喑。

梁喑力氣極大,他的反抗如蚍蜉撼樹絲毫沒起任何效用,反而更加激怒了梁喑,下巴上更重的捏合讓他臉都白了。

沈棲喉嚨裡發出一聲極低的呻吟,整個人被他壓在辦公桌上動彈不得,梁喑欺身過來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別過頭。

滾燙的呼吸貼近耳廓,再近一點就會親到,這個認知像一把刀一樣壓在沈棲的脖子上,嚇得他肌肉本能繃緊,不停發顫。

不行、不行!

梁喑整個人幾乎傾身壓上來。

沈棲下意識繃直身子,抵靠著堅硬的辦公桌避無可避。

“你很怕我?”

沈棲嚇壞了,睜著眼不敢吭聲,如果說昨晚的梁喑讓他無所適從,今天的梁喑就讓他感受到了從骨子裡蔓延出來的恐懼。

梁喑眼底全是血絲,下頜線繃得比他還要緊,一雙眼沉得像是要將他扒光一樣,那種帶著鞭撻一樣的眼神似乎也真的在考慮從哪兒下手。

梁喑清晰地從他眼裡看到了恐懼、抗拒以及避之不及的慌亂,“你明明這麼怕我,為什麼裝得來討好我,沈棲。”

沈棲臉疼得發木,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一個勁哭。

“不許哭。”梁喑捏回他的臉,冰冷地看著滿是淚痕的這張臉,皮膚細嫩軟白,一雙異瞳哭起來像是水洗的玻璃珠。

脖子纖細,只要攥住了輕輕一折就會斷。

梁喑一直覺得自己敏銳、足夠冷靜,但在沈棲身上他頭一次覺得自己毫無判斷力,他見沈棲第一眼就應該知道他很怕自己。

初見那晚,他以為沈棲是忐忑這樁婚姻、量體那天以為是自己的疏忽,讓乘黃嚇壞了他,拍婚照那天以為他是緊張,其實只要他仔細看看就知道他是怕自己。

沈如海壽宴,他沒告訴自己,不是不好意思麻煩自己,他是不想看到自己。

他去時,沈棲臉上閃過錯愕。

他問為什麼捱打,他咬死了不肯說。

他一直只肯叫他梁先生這個生疏而冷淡的稱呼,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就很排斥、很恐懼自己。

他以為的羞澀稚嫩、乖巧聽話,其實只是怕。

“沈棲,你讓我抱你,幫我整理袖釦,系領帶,那麼乖。”梁喑指尖摩挲著沈棲的嘴唇,嗓音很低地問他:“僅僅只是為了討好我嗎?”

“不是……”沈棲被他的神態嚇到了,很怕他會突然出手像踹梁維生那樣踹他,拼命地掙扎道歉:“對不起,梁先生對不起,我以後不讓、不讓您抱了,對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的皮膚飢渴症給梁喑製造了這麼大的困擾,慌亂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你就只有這句話要說?”梁喑捏著他的脖子,幾乎想就這麼把他掐死,“沈棲,你要股權

你說呀(<a href="http://.[co)(com),
我還能不給你麼?嗯?何必拿自己來討好我,叫我梁先生梁叔叔,那麼乖地看著我的時候委屈麼?”</p>
                          

“我抱你的時候難受麼?瞞林裕安的事兒幹什麼?他讓你做什麼你直接說,需要偷麼?你需要來偷這玩意麼?”

“你知不知道這章根本沒用?”

“你為了林封連這都做得出來,你嫁給我,你為了他嫁給我就為了這個破玩意。”梁喑咬牙切齒,幾乎要瀝出血來。

“這破玩意值得你做成這樣!”

梁喑嗓音冷得刺骨,漆黑的雙眸幾乎要染上血色,沈棲被他嚇得發抖,覺得梁喑這個梁喑暴虐、野蠻,像一瞬間褪去了平時那個沉穩溫和的外衣,要硬生生撕碎他。

“你要討好我,怎麼不做得全一點,只抱一下就夠換這些股權了?”

什麼股權,沈棲根本不明白他說得什麼股權,剛想開口就感覺自己的白襯衣領口被人硬生生撕開了,釦子崩掉落在桌面上時他整個人都僵了。

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的恐懼一瞬間席捲了沈棲,梁喑伏在他身上,像即將壓下來的陰影。

不行不行!

沈棲拼命掙扎:“不要不要!梁先生不要,你放開!你放開我!”

沈棲雙手都被按在辦公桌上,極致的恐懼籠罩而來,他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抬腳狠狠衝著他便踹去,又被握住腳腕制住。

他拼命掙扎,反手一巴掌扇在了梁喑臉上。

書房瞬間寂靜。

沈棲嚇呆了,慘白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自己的手。

梁喑只聽見自己極重的喘氣聲與沈棲哭過勁兒的噎氣,一雙異瞳紅得要滴出血來,眼尾不用人揉都紅了一大片。

天生殷紅的唇毫無血色,下頜已經被他捏得全紅了。

他一直哭,把梁喑心裡的暴虐、兇戾硬生生澆熄了幾分。

“說什麼?”梁喑看他嘴唇發抖,但聲音很小,湊近了聽他要說什麼。

“……離婚……”沈棲囁嚅了許久,終於沙啞著哭腔衝他吼:“離婚,我要離婚!”

作者有話要說

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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