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黛 作品

第 19 章 嗷嗷棲棲(九)


“雖然簽了協議已經算合法夫妻,但我私心裡,還是很想聽見你說願意。”

梁喑摩挲著紅嫩飽滿的唇,把溫柔藏進每一個字裡,“沈棲,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沈棲心跳幾乎要亂套了,感覺到有一隻手按在他的頸側脈搏上,順著皮膚一路遊走到喉結,不輕不重地揉。

“我……”沈棲打了個哆嗦,很艱難地嚥了嚥唾沫。

梁喑嗓音溫柔,彷彿真的在和他求婚,在等他點頭,可今天分明只是演戲給媒體去公開,補個票而已,與愛情無關。

沈棲靜靜看著梁喑,想:他幫了沈家,也幫自己緩解過皮膚飢渴症。

他在壽宴那天幫過自己,也沒有虧待過他,他願意在這段時間裡,配合他拿到股權。

“我願意。”

司儀率先歡呼一聲,“接下來請雙方交換戒指。”

沈棲看著梁喑把一枚指環套進他的無名指,莫名有一種比合約更加鄭重的束縛感,好像這一刻他才真正嫁給這個男人。

他要把人生和他綁在一起,短則一年,長則未知期限。

在司儀的催促之下,沈棲拿起另一枚,緩慢地給梁喑戴上。

“現在新郎可以吻你的愛人了。”

沈棲還沒反應過來腰上就一緊,整個人撲進梁喑的懷抱,接著唇上一熱。

他下意識想掙扎,下一秒就睜大了眼睛。

???

梁喑並未碰他,而是用拇指壓著他的唇,兩人隔著一隻手,接了個只有他們知道的吻。

“沈棲,把眼睛閉上,你再這麼盯著我。”梁喑略微鬆開一點距離,低聲提點他:“我收手了?我數到三,一……”

沈棲閉上眼睛,聽見一

聲很低的笑。

胸腔震動,
氣息滾燙,他似乎能感覺到臉上絨毛被呼吸肆意侵擾的無措。

秋風微涼晴空如洗,耳邊樂聲悠揚,沈棲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很輕地眨了下眼。

儀式結束,婚宴正式開始。

沈棲要和梁喑一起給賓客敬酒,但這是梁喑的婚宴,除了應承那個沒眼色的也沒人真的敢灌,大部分只是碰碰杯就算了。

梁喑萬萬沒有想到,整個婚宴唯一喝醉的人是沈棲。

他有個電話要接,出去了不到半小時,回來這小孩兒已經喝得暈頭轉向,抱著酒瓶子一個勁兒往嘴裡灌。

應承在一邊求爺爺告奶奶:“不是,小師傅你別喝了吧,一會梁喑回來弄死我,哎哎就一口,別喝了求你了祖宗,親祖宗。”

陳亦洲在一旁幸災樂禍:“應三兒,你完了。”

應承也覺得自己完了,“不是,我就讓他跟我喝一杯,怎麼說結婚也是喜事兒對吧,我哪兒能知道他喝一口就剎不住了。”

陳亦洲身份敏感,明天還有個項目要視察便沒怎麼喝酒,十分清醒地提醒他:“我建議你現在跑。”

應承一邊勸沈棲,一邊嘴硬:“我怕什麼,他又不能真把我弄死。”

“你攪了他的洞房夜,他有一萬種讓你生不如死的辦法。”陳亦洲抬了抬下頜,“他回來了,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應承看看一邊喝酒一邊哭的沈棲,把酒杯一扔,“靠,替我說點好的啊。”

梁喑一回來看到沈棲,眉頭當場皺起來,“怎麼回事?”

陳亦洲撐著頭看他,好整以暇地調侃:“梁喑,你老婆好像不太喜歡你啊。”

梁喑:“?”

陳亦洲指指沈棲,笑意盈盈轉述:“他罵你混蛋,說你老東西,還說……你不是好人。”

梁喑額角青筋跳了跳,彎下腰把人抱起來,果不其然聽見一聲酒氣濃重地哭噎,“我不要結婚……”

……

梁喑把人塞進車裡,一邊按著他的手一邊給他擦眼淚,“好了別動,我……”

一口氣噎半死,梁喑又火發不出去,只能嘆氣:“是,我老混蛋,我老東西,你年輕你漂亮,你青春貌美一枝花,我三十豆腐渣,你跟我委屈了,滿意了?”

司機聽得又緊張又想笑,“呃,梁總,小……小少爺他……”

“喝多了。”梁喑氣不打一處來,一陣邪火燒得牙齒咯咯作響,恨不得能把他掀過去按在膝蓋上揍一頓屁股。

沈棲喝多了酒會發酒瘋,和平時安安靜靜的乖巧樣子截然不同。

嘴裡老混蛋老男人翻來覆去地罵他,夾雜著不要嫁給他、不要結婚,氣得梁喑額角青筋直跳。

路燈從車窗照進昏黃的光,明明滅滅打在少年緋紅的臉上。

梁喑摸著他的額頭,這才發覺他並不是沒有怨言嫁給自己,他是不願意的。

他很排斥這個婚姻。

“我要……”沈棲喃喃說著什麼,梁喑湊近了一聽,像是:“我要報警……把梁先生抓……起來……”

梁喑:“……”

罵人還要叫人梁先生,不知是撒潑還是撒嬌。

回到家,何阿姨尖叫一聲:“哎呀怎麼回事,怎麼醉成這樣呀!”

梁喑:“煮碗醒酒湯來。”

“好好我馬上去。”

梁喑把人扒光了塞進浴缸裡勉強洗了澡,又要擔心他趴進去喝水嗆著又要操心他受涼。

他體質弱,一點風寒就給顏色瞧。

梁喑給他洗完澡抱出來,捏著鼻子強行灌了一大碗醒酒湯。

沈棲撒了半夜的酒瘋,最後自己累得睡著了,像個不設防的小孩兒一樣躺在鬆軟的被子裡。

酒後的唇瑩亮豐潤,鼻尖和眼尾因為哭過泛著可憐兮兮的紅,像一隻剛被人欺負過又從水裡拎出來的小動物,讓人很想再欺負一遍。

梁喑身上衣服讓他撲騰地溼透,沒辦法坐,只能站在床邊。

林裕安找他做什麼呢,吹枕邊風嗎?

梁喑想,如果他哭著求他,說不定他真的會有一絲心軟。-

沈棲宿醉,爬起來時頭沒有想象中疼,但也昏沉沉地提不起勁兒。

他完全想不起自己怎麼回來的,只記得應承非要他喝酒。

他想梁先生不喜歡,只喝了一口,後來……

沈棲完全斷片兒了,一掀被子發現自己除了件睡袍什麼也沒穿,當場傻了。

換完衣服下樓,看著慢條斯理吃早餐的梁喑,小聲問好。

“酒醒了?”


沈棲小心翼翼地點頭,嘴唇動了動:“梁先生,昨晚……”

“昨晚怎麼?”

“我衣服是……”

梁喑丟下餐巾,好整以暇地看他:“我脫的。”

沈棲問不下去了,小口吃著粥的同時偷瞄了下樑喑,忍不住又問他:“我喝醉了沒、沒給您添麻煩吧?”

梁喑勾唇笑了笑,在他緊張的表情裡慢條斯理地丟下一句,“沒有,很乖。”

沈棲鬆了口氣。

“今天開始我要出差,大概四天回來。”

沈棲再次鬆了口氣,聽見一聲冷颼颼的“嗯?”,當即抬頭說:“您一路順風,工作順利。”

“你的戒指。”

沈棲縮了下手,剛想解釋就聽梁喑說:“覺得不方便就不戴,收好別弄丟了,那個是我媽給她兒媳婦兒準備的,僅此一對。”

沈棲一怔,心裡有一股說不明的情緒一閃而過,但沒來得及抓住便消失無蹤。

他看到梁喑無名指上戴著戒指,“您……”

梁喑說:“沈棲,我明媒正娶,合理合法,愛人漂亮,我不需要隱婚。”-

梁喑出差四天,沈棲也放鬆了四天,他跑了一趟工作室,把雕好的皮影交給師父。

抽空跟工作室去演了兩場,順便給徐瑤瑤的照片拍完。

同時也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的皮膚飢渴症又發作了。

他還發現,憑著疼已經沒辦法幫他緩解了,晚上放學回家,何阿姨衝他暗示。

“梁先生回來了?”

何阿姨擔憂道:“在樓上呢,一回來就進書房,喝了好多酒,解酒茶也沒空喝。”

沈棲思忖幾秒,說:“給我吧。”

沈棲站在書房門口躊躇了足足十分鐘,深吸一口氣敲門。

門沒關。

沈棲探頭看了一眼,梁喑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微微搭在椅子扶手上,像是睡著了。

他放輕動作走進去,把何阿姨給的解酒茶放在桌上,順手幫他撿起掉在地上的西裝。

一張卡片從口袋裡掉出來,他拿起來看了眼發現是個銀色背景印刷墨綠枝條的名片,印著雲思敏和一個手寫的聯繫方式。

有淡淡的香味,像是女孩子的名片。

梁喑右手搭在扶手上,指尖鬆鬆捏著黑色的鋼筆,手背上青筋明

晰分外性感。

沈棲微微嚥了嚥唾沫,覺得自己像個變態,但他身上實在難受得不行,如果梁喑再不抱抱他,他就要被逼瘋了。

只要一下,一下就好。

沈棲很緩慢地伸出手,想去碰碰那隻修長的指尖,誰知就在他伸手的瞬間整個人就被掉了個個兒,半個身子都被壓在了書桌上。

“您沒睡著!?”


梁喑連軸轉了四天,疲憊地揉了揉額角,“你少在門口唉聲嘆氣我就睡著了,找我有事?”

沈棲不敢直說是來偷摸他的,看到了一旁的杯子靈光一閃,“何阿姨讓我上來給您送解酒茶,她說……說讓我看著您喝完再下去。”

梁喑心說撒謊,何阿姨只管煮不管他喝不喝。

“您晚上喝了酒,喝了這個睡覺能舒服一點。”沈棲半傾身起來,大著膽子握起梁喑的手把杯子放在他手裡。

肌膚相碰的一瞬間,久旱逢甘露。

沈棲險些喘息出聲,強行抿了抿唇才壓下想要繼續握著他手的慾望,餘光瞥到了一旁攤開的文件上筆力沉重的梁喑兩個字。

他想起林裕安那天的電話,怕他不止找自己“合作”,也許會找別人,雖然他相信以梁喑的能力不會讓他得逞,但就怕萬一,便想提醒他:“梁先生,您平時會用私章嗎?”

“看情況?怎麼?”

沈棲說:“在家裡嗎?您別弄丟了。”

“瞎操心。”梁喑笑了聲,幾口把解酒茶喝了。

沈棲看著空蕩蕩的杯子,腦子裡催促他索取擁抱的聲音越來越大。

他受不了蠱惑,鼓起勇氣緩慢地扯淡,“梁先生,老師佈置了一個……嗯……一個社會實踐作業,您能不能、能不能幫我一下?”

梁喑把杯子放在他身邊,“什麼作業。”

沈棲坐在他的辦公桌上,低垂著眼小聲掰謊,“和家人擁抱三呃……一分鐘,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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