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天黑 作品

羈旅 第九十一章 賀瘋子的謎

    而且這兩人對其他人思想的殘害也並不亞於蝗蟲過境所帶來的狼藉,他們的一切行為似乎都在嘲笑著別人的愚昧和遲鈍。齊蝗蟲是破壞莊稼的主力軍,他埋頭啃食,啃完一片立刻換到下一片繼續;而賀蝗蟲邊啃還要邊發出噪音,告訴你我在吃你好不容易種出來的勞動果實,直到你伸手想捏死他的時候他就立刻換一個地方繼續聒噪。

    從成果和效率上來講齊單遠遠超過賀難,但賀難卻總是那個你永遠繞不過去的坎兒,讓人不得不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並且忍受著巨大的精神折磨來對付他。

    看著遲則豹那迷茫帶著些若有所思的眼神,齊單提示性地問道:“我記得你說你和賀難是在……酒樓的茅廁……偶遇?當時賀難和你都感到很驚訝,那就說明他並不知道你會出現在那裡。”

    “所以那個潛伏在我身邊的人也就不是在他授意之下,而是另有其人。”遲則豹一點就通。

    “嗯。”齊單輕輕點了點頭,露出了一種孺子可教的表情來,“以賀難的人脈來說,能結識如此高手的途徑十有八九是因為李獒春。”

    “殿下,賀難還託我給您回了一封信,據他所說這是給您出的謎題,他說……這謎題只有您可以解開。” 遲則豹沒忘記把這份“最重要的物品”交給齊單,不過齊單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意外,反而有一絲“我就知道”的意味在其中。

    “先到此為止吧,我需要休息一下,你別讓任何人進來。”齊單又蜷身靠回在椅子上,“剩下的事情等我醒了再詳談。”

    待遲則豹走後,齊單輕輕捻開摺疊好的信紙,在看到內容的那一刻,他輕輕皺了皺眉。

    “竭澤而漁,三人揠苗涸河處;焚林圍獵,困獸啼血奄奄息。”

    字如其人。賀難筆下的字跡狷狂秀麗,鐵畫銀鉤,初見時只覺得他筆體無形,潦草非常,但仔細端詳方才發覺其中的神韻。

    “字寫得倒是不賴,只不過謎題膚淺了許多。”齊單隻一眼就看破了賀難的心思,竭澤而漁、揠苗助長、焚林圍獵——這是他讓自己別那麼心急,要自己再給他一點兒時間作長遠的計劃啊。

    只是這謎題未免太過於簡單了,怎麼能說只有自己可以解開呢?故弄玄虛罷了。齊單搖了搖頭,伏在案前漸入夢中。

    “二爺。”遲則豹剛出閣樓,就有一個身材矮小但樣貌精幹的年輕人走近他身前低聲說道,“您回來了。”

    這名年輕人是遲則豹的心腹,但卻並不屬於天邊衛,在遲則豹離京這幾個月裡,就是他一直在扮演著遲則豹和鬼二爺。齊單和傅子瞻雖然清楚這位的存在,但也只知道他的外號叫做“小包子”。

    小包子,包子俊。他和遲家兄弟師出同門,因為武學天分不高,在門派裡並不受寵,但是他這個人卻精明能幹,很有眼力勁兒,當年便與遲家兄弟交好。所以在遲則豹為官之後,便邀請自己這位師弟來自己身邊成為了自己的替身之一。

    包子俊對於遲家兄弟熟悉到什麼程度呢——以鬼二爺相貌示人的有時是遲則豹,有時是遲則彪,但是他卻能一眼就分辨出這位是真正的“二爺”還是被戲稱為“三爺”的弟弟。

    “最近發生過什麼稀奇事情麼?”遲則豹帶著小包子來到了另一間偏僻的廂房內,替五皇子辦事那屬於私事,隱秘到連傅子瞻都不知道,而天邊衛總管才是自己正兒八經的身份,就連鬼二爺這一層身份的建立都是為了服務於天邊衛的情報網才被傅子瞻採納的。

    “回二爺話,最近京中還算太平,不過還是我一樣一樣跟您細說吧。”小包子知道遲則豹生性謹慎,不把這些事情聽完再分析一遍之後恐怕連覺都睡不好。

    在長達近半日的對話中,遲則豹的精神要有些崩潰了——看來自己的確是太過小心了,小包子說的這些事兒都是些雞毛蒜皮零零碎碎,看來那句“京中太平”還真不是扯淡。

    “對了,前段日子熊爺管我——也就是您借錢來著。”小包子像是沒話找話一般提起來了這件事。

    熊爺,自然指的就是天邊衛虎豹熊羆中的第三位,熊奇。熊奇愛財好賭,今天窮明天富的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管同僚借錢進賭坊也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數的清的。

    “你借了?”遲則豹的眼珠子瞪得滾圓,這是他今天聽到的唯一一件不算是“雞毛蒜皮”的大事。

    “呃,熊爺來找了好幾次,我實在是抹不開面子,就借了一百兩。”小包子有些慚愧地說道。“他說雖然不是第一次跟您開口,但您以前從來沒借過他錢——師兄,真看不出來您還挺摳的。”

    一百兩這個數目,不大不小。其實天邊衛除了俸祿餉銀之外還有不少的灰色收入——他們查處的官員如果被抄家或者罰錢,那指揮使和四位總管都能從中撈上一筆,這也是皇帝陛下特許的,只不過不對外人聲張罷了。一百兩這個數目對於遲則豹來說並不算多,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