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卷 作品

第68章 第 68 章

 買賣私鹽一向都是重罪,更何況還是私藏產鹽地,即便是佔地不大的產鹽地,但一來無需繳稅,二來私鹽利高,怎麼說也是一筆龐大的數額,長年累月能積攢下的銀錢,更是驚人。

 明楹沒想到傅懷硯將這些與自己說得這樣清楚,她手指還握著傅懷硯的手腕,“蕪州的事……這麼棘手?”

 明崢從前是國子監祭酒,策論典籍明楹自然也是讀過不少,她當然知曉販賣私鹽是多重的罪名,而且還和京中人扯上關係。

 其中盤虯錯節,不必多想,也知曉能將此事隱瞞過去,又能從中斂財的,必然是上京中的氏族,而且一般的氏族還做不了這樣的事情,只怕是有權有勢的煊赫世家。

 傅懷硯點了點頭,隨後道:“是,所以還得多謝杳杳的枕邊風,不然這件事若是交由金陵刺史處理,只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新帝即位,雖然上京城中的氏族多有收斂,但是若是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動手,就是再容易不過了。

 正是因為京中有庇佑,所以這麼多年蕪州刺史的所作所為,才從來都沒有傳到過上京。

 這樣的滔天財富,對於世家來說,那也足夠做很多的事情了。

 “那皇兄心中有推測到是哪個氏族了嗎?”

 明楹對明氏其實知之甚少,雖然明氏在朝京官不多,恐怕也多半不會是明氏,但是她此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下。

 若是當真是明氏,那……

 傅懷硯聞言,突然低眼看她。

 這樣的秘辛,即便只是傅懷硯剛剛所講,就已經足夠旁人砍舌頭來保密了。

 畢竟事關國政,又是買賣私鹽這樣的大罪。

 明楹自知自己逾矩,很快又道:“此事我並不該問,皇兄當做我並未開口就好。”

 傅懷硯突然笑了聲,“想什麼?”

 明楹小聲道:“是我方才逾矩。”

 “逾什麼矩?”傅懷硯看她,“孤只是剛剛在想,早知曉皇妹對這些這麼感興趣,問到這個對孤看得這麼認真,之前在東宮的時候,孤就該一封一封奏摺地念給皇妹聽,說不定那個時候皇妹對孤也不會這樣不理不睬了。”

 他語調有點散漫,“說不定還能借此撈個名分來。”

 他這三句兩句的都不離了名分,看來是當真很在意。

 明楹開口解釋:“我怕皇兄說的那個京中氏族是明氏……”

 “是明氏也好。”傅懷硯笑了聲,“畢竟從前讓孤的杳杳受了不少委屈,新賬舊賬可以一起算。”

 明楹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所以並不是明氏?”

 傅懷硯撥弄了一下她腕上的小珠,“明氏哪裡有這樣的膽子。但凡有買賣私鹽的膽子,怎麼可能一個個的骨頭都那麼軟。”

 他語調有點兒漫不經心,“是容妃母族,傅瑋外祖,葉氏。”

 傅瑋想著東宮之位已久,葉氏又是上京城中排的上名號的氏族,家中怎麼可能不會對那個位置生出些念頭。

 況且傅瑋年紀又合適,除了他以外的皇子,要麼家中無權無勢,要麼就是年紀尚小,要麼就是早夭。

 世家大族斂財已經是旁人所不能想的數目,再加上買賣私鹽從中能撈到的油水,若說手中沒有蓄兵,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江南多富庶,廣陵與姑蘇兩地刺史清正不阿,傅瑋將目光落在蕪州上,再尋常不過。

 一個蕪州,居然能牽扯出這麼多的事情。

 “那皇兄前往蕪州,是準備當即將那刺史羈押入牢中嗎?”

 傅懷硯挑了下眉,“驚了線,魚還怎麼上餌?”

 他繞了下明楹的髮尾,“產鹽地還不知曉在哪,與傅瑋之間的往來也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自然是要放長線釣大魚。”

 明楹抬眼,“……我還以為皇兄都是將人送到慎司監中,然後再讓他們開口的。”

 傅懷硯唔了聲,“尋常確實是這樣,但這次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傅懷硯微微抬起唇畔,“皇妹現在在孤身邊,若是前往蕪州,需要假扮身份,兄妹同行有些牽強,所以杳杳名義上,就理應是孤的妻子。”

 他尾音上挑,帶著些許哄誘的意味。

 然後傅懷硯稍微頓了頓,“就算是假借來的名分,好歹也是名分。能讓皇妹喚孤一聲夫君,即便是需要與旁人虛與委蛇,但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