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焱 作品

第57章 大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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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是娶側福晉,胤礽沒有正經婚假,第二日依舊上朝去,元夕被叫起來伺候太子穿衣,幫太子束腰帶時,險些睏倦地栽倒在太子懷裡。

 胤礽失笑,扶了元夕一把,把她扶回床上。元夕雖意識不清,可摸到錦被時,自己就乖順地抱了上去。胤礽看了,笑得愈發熱烈了些。

 “讓她睡吧,只是別誤了給太子妃請安的時辰。”

 “是。”

 等太子帶人離開後,冬柔不由咋舌:“太子爺對咱們側福晉可真好,側福晉栽下去的時候,我險些以為太子要動怒了。”

 “太子仁善,卻不可多言。”碧兒警告性地瞪了冬柔一眼,兩人看著時辰,安排下邊人準備早膳,伺候梳洗不提。

 等元夕再次被喚醒,她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勉強爬了起來,藉著熱氣帕子燙臉才清醒過來,然後自己淨口,護膚、上妝,冬柔則小心伺候著給元夕綰髮髻。

 太子府裡原本伺候的宮人知道後,也不由稱奇,哪有主子自己做那麼多事的。想到這位側福晉原是宮女,便明白了,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還是改不了往日舊習。

 這樣的行為林言昭也是勸她改過的,只是相比起旁人的言論,她更不願自己成為一個廢人。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太子又輸了,到時候穿衣做飯哪樣不得靠自己?

 因為今日穿著海棠紅的旗裝,故而冬柔也搭配些顏色相宜的絨花釵環,等到好了,元夕才繫上雪白的狐裘斗篷,拿著手爐去丹寧院請安。

 雖然據元夕自己所知,丹寧院只讓後院之人每旬請一次天,可側福晉進門第一次正經奉茶的日子,自然是人人都要來的。

 元夕到的時候,有個穿著樸素的格格已經到了,在靠後的雕花椅上坐著,見了元夕便知道她是新側福晉,忙行禮問好:“格格白佳氏見過側福晉。”

 “不必多禮。”她可叫不出什麼姐姐妹妹,原來宮女間混著叫只是因著伸手不打笑臉人,可後宅之事,她便不太喜歡了。

 太子妃身邊的小丫鬟早就候著了,指引元夕在右上首的位置坐下。素來便是以左為尊,元夕初來乍到,李側福晉有孕,元夕坐在此處才是應當的。她端正地坐著,那位白格格也訥訥不語,更顯侷促,看著倒像是她是新來的。

 主子不說話,其餘丫鬟也就沒說話了。

 慢慢的,其他女眷也都來了,李側福晉在左上首坐下,範格格在她右手邊坐下,又有什麼林格格、唐格格等。元夕只曾遠遠見過,並未打過交道。

 若是再算上太子妃,整個廳堂裡也只坐了九人,在這時代來說,或許真的能稱上一句“少”了。

 大家也沒說話,元夕只暗暗感受到其他人打量的目光,她便笑著回了過去。

 人齊了之後太子妃才出來,說了場面話之後,元夕按著規矩給太子妃奉茶。

 沒有什麼算計,元夕端著溫熱地茶碗跪著奉給太子妃,太子妃飲了便賞了鐲子,再叫她們一一見禮,這便成了。

 成了?

 元夕可是做好了宅斗的準備的,卻不想太子後宅如此安寧,連往日恃寵而驕的李側福晉也沉肅冷靜,手上的手串竟是繞了兩圈的綠檀珠子,不似手串,竟似佛珠。

 曾經她好奇過的那位範格格亦然,原來她才但因在膳房和雪兒似有齟齬而被範格格遷怒,卻不想無事發生。如今看著範格格弱柳扶風,聲音細柔的樣子,該不會她便真是如此的溫柔無爭?

 不過想來也是,雖說前院後宅有壁,可她在前院所知的盡是小打小鬧,若有爭鬥之事,再瞞著外面,府里人也不會半點風聲也聽不著。所以……應當也真是太子妃管理有方吧。

 只是還是不真實,宮嬤嬤說了那麼多後宮、內宅的陰私手段,結果第一日竟沒派上用場。元夕早想著第一日被人挑刺出身宮女時該如何回懟,卻不想一片祥和寧靜。太子妃重生一回歇了爭寵之心,她曾經是感受到過的,可李側福晉有長子,是太子膝下看著能長大的唯一兒子,竟然也如此佛性。

 莫非是太子表現冷了她們之心?

 碧兒和冬柔二人也覺得不敢相信,還想著定要護好主子呢,誰知竟也全無開口機會。

 倆人扶著元夕走回去,實在是雪天路滑,元夕踩著花盆底,身子又疲累,方才神經緊繃,如今鬆了心神就只想回去休息。

 “側福晉,可要先對長樂院裡伺候的人訓話?”

 元夕稍一思索,實在還是睏倦的思緒影響了她:“待我休息好再說吧,如今腦子裡都是混沌的,你們可以先簡單地看著。膳食可以先備著,等我起來再用。”

 待回去長樂院後,元夕卸了釵環脂粉,躺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碧兒冬柔兩人維持著長樂院的安靜秩序,不讓旁人打擾側福晉休息。

 *

 早朝後,康熙照舊留下太子商議國事,只是沒提及國事,卻道:“你今日倒是神采飛揚,到底是遂願了啊。”

 胤礽似有些尷尬:“多謝汗阿瑪成全。”

 康熙一揮手:“謝就不必了,只一點,你的子嗣問題要放在心上。”

 “是,比不得汗阿瑪,去年還得了十七弟。”

 “不是比不得,是你不上心。每月才去三四回後宅,還有兩回去找太子妃,她傷了身子無法生育……政事便有那麼忙嗎?朕不亦是批摺子、巡歷麼,偏你不行?”幸好太子沒有何守身之舉,否則他還真懷疑太子被誰糊了心。

 “是汗阿瑪太好了。兒臣自幼年一直深感皇父光輝,總想做得和您一樣好,您在東巡、南巡或親征路上從未耽誤政事,日日後送信回京,若是兒臣自己,必定是做不到的。”胤礽誠心誠意道,深感自身不如,“既做不到最好,哪兒有心沉迷女色。左右兒子還年輕,將來總會有的。”

 本來康熙聽得聖心正慰,聽到最後卻忙道:“何來年輕,此時不急何時著急?虛歲都二十五了,別人家的兒子都進學堂了,弘皙才幾歲,你那二子將來又未可知……如此,讓朕如何放心啊。”

 太子自己也嘆氣:“讓汗阿瑪費心了。實際上除了此事,兒子還覺得有一事不妥。”

 萬歲爺下巴一抬,示意他繼續說。

 “兒臣想著,兄弟們都大了,不能再是光頭阿哥了。不說大哥立下的汗馬功勞,三弟四弟的勤懇努力,五弟忠厚老實,八弟雖年輕,卻也在準噶爾一役中表現出色,都是娶了嫡福晉的人,不能再沒個爵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