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月關 作品

第40章 府城書院5



 再聰明的人,失敗就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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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公的處罰讓打掃的地方並不多。


 俞州三個人一起,很快就將懲罰完成,得以離開書院。


 不過到底耽擱了些時間,等他們和喬楠幾人匯面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俞州提議道,“此刻時辰回去定然飢腸轆轆,不如我們到酒樓用過晚膳,再回去如何?”


 總歸今日之事不可能就此了結,報仇趕早不能趕晚,自然是越早商議越好。


 岑明輝和聞俊良也有話想問他,點頭同意。


 岑明輝又道,“把賀兄也叫過來吧……”


 賀元柏跟他們是一起的,以後肯定也會和他們今天結仇之人對上,自然要讓人知曉今日之事。


 喬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看他們臉色不好,也猜出來今日肯定有什麼不愉快,沒有立刻追問,而是直接去酒樓定了包廂。


 既然有話要說,自然是在包廂之中最好。


 等雨竹回去將賀元柏叫過來,酒樓上好菜,關上包廂門後,眾人才開始邊吃邊聊今天發生的事情。


 喬楠等人自然是相信俞州三人清白的,聽完後對栽贓三人的薛之舟十分不恥。


 錢保保在鄉野長大,脾氣率真,當場就忍不住生氣大罵,“這人當真無恥之極,還是個讀書人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罵完又看向聞俊良沒好氣,“相公,你平日在家不是挺能的嗎?今天怎麼就被人家欺負得這麼慘呢?”


 聞俊良:……


 雖然但是,夫郎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原本緊張沉悶的氣氛因此緩解。


 賀元柏朝聞俊良笑道,“前幾日便聽嫂子(張芸湘)說,我們以後的鄰居夫郎是個真性情,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聞兄好福氣。”


 錢保保禮節上雖有不足,可性格率真好相處,絕對是個良配。


 “多謝賀兄美言。”


 聞俊良聽到此番誇讚很高興,他和夫郎青梅竹馬長大,雖夫郎有不少缺點,但他還是很喜歡自己夫郎的,自然喜歡別人讚美。


 他和俞州幾人之所以能夠這麼快相熟說笑,也是因為幾人在感情上三觀比較一致,氣場相合。


 俞州幫他向錢保保解釋,“聞夫郎切莫生聞兄的氣,今日之事,實在是禍從天降,賊人狡猾,又有有心之人攪局,我等才會吃這麼大一個虧。說起來,那趙立軒會出來攪局,也是我之緣故……”


 他把和趙立軒之間的恩怨說了一遍。


 賀元柏嘆氣道,“趙兄怕是鑽了牛角尖,恨上了俞兄。”


 岑明輝也知道這些,搖頭,“即便如此,趙兄也不該替人作偽證,他這樣稍有不慎,將來怕是會走上歧途。”


 須知人的底線一旦被打破,就再難回頭了。


 聞俊良和錢保保都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恩怨,看喬楠眉宇輕鬆幸福的樣子,真是想不到他遭遇過那麼多的糟心事。


 錢保保有些同情和不平。


 心中暗忖:這個趙秀才也是好笑得很,既然是對方先退的婚,那對方管喬哥哥再與誰成親啊!怎麼著,這年頭退了婚的哥兒,還得守節不成?!


 喬楠早已經不將曾經放在心上,提起時並無傷心,一針見血道,


 “趙立軒插手今日之事,固然有恩怨之故,但他主要目的,恐怕還是為了名氣,為了入書院山長和夫子們的眼。”


 “畢竟,趙立軒的讀書天賦不錯,卻並不是最好的,他若不想其他辦法,單靠天賦很難被甄公等大儒看重,從而悉心教導。”


 俞州點頭,“他今日確實也做到了,不僅在甄公面前露了臉,還獲得了不少學子的欣賞擁護,只要等他把畫作修復好,想必能夠名揚整個青山書院……”


 果然,他沒有全靠劇情行事是正確的。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書本里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寫出來,至少書中可沒說過,趙立軒還會修復字畫這門技藝。


 說道這裡。


 岑明輝對趙立軒的可惜感嘆就消失得一乾二淨,生氣道,


 “他倒是打得好算盤!如此看來,他與他那個歹毒夫郎,倒真是天生一對。”


 原本當初喬旭得罪岑家的事情,岑家對趙立軒就是遷怒而已,只想著以後不給趙立軒用岑家的人脈便是懲罰。


 結果今日趙立軒拿他們當墊腳石,岑明輝就有些恨上了。


 趙立軒想揚名就揚名吧,踩人上位算什麼君子!


 想到這裡,岑明輝就想起先前的疑惑,朝俞州問道,“俞兄,之前趙立軒拿我們做墊腳石,我和聞兄想上去理論,你為何攔著我們?”


 聞俊良也正色,說著他都差點把這個事忘了。


 俞州也正想給他們解釋,抬手示意兩人彆著急,起身到包間門口和窗戶邊查看了一番,確定周圍不會有人偷聽後,才小聲道,


 “我當時攔你們,一來是事情沒有證據,趙立軒又做了大仁大義的好人,我們若是揪著不放,難免顯得我們太過分,於我們名聲不好,實在是沒有再辯駁下去的意義。”


 “二來是,當時有貴人在場……”


 “貴人?”


 眾人聞言一驚,除了知道內情的喬楠。


 俞州小聲繼續道,“今日之事過後,在別人眼中,我們就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人,我觀賀兄、岑兄、聞兄也都是可靠之人,這便也就不瞞你們了。”


 “前些日子我得到個消息,聽說此次書院招收學子,京中有幾個權貴之子將來求學,先前我無意中看到人群裡面,有幾人氣度斐然。”


 “我猜測那必然就是傳聞中的權貴之子了,權貴最喜歡招攬我等這般還未出頭的書生,容不得反抗,拒絕定然招至災禍。”


 “可是,賀兄你們與我都是一樣,想在那條路上走得更遠的人,但現在我們對朝中情況一概不知,貿然投入門下,將來才發覺不對,屆時可就沒有後悔的機會……”


 既要入官場,站隊就是不可避免的,可他們現在不過秀才功名而已,又不知道朝中派系情況,如此早就被招攬,實在弊大於利。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那貴人是皇子,而會出手招攬的兩位皇子,都不是他選中的目標,他今天當然不會跑去出風頭。


 俞州輕笑安撫三人,


 “雖說我們今日看似吃了虧,但其實也並非是壞事,賀兄、岑兄、聞兄都是能夠走到殿試上的人,這些定要早早防備才是。還是說,你們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對於他們這種有真本事的人,入仕之前就隨便投門站隊,實在太虧了。


 賀元柏等人自然都是對自己有信心的少年風發之輩。


 幾人露出自信笑容,“俞兄說得是……”


 俞州點頭繼續,“所以,我們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想辦法入甄公的眼才是,有名師,我等才能有更廣闊的前程。”


 “可是我們要如何才能入甄公的眼?甄公乃當世鴻學大儒,見過的才子多不勝數,我們今日還沒給甄公留下什麼好印象,此事怕是難。”


 岑明輝憂心忡忡。


 賀元柏和聞俊良也有些為難,他們的才學天賦是不錯,可想入甄公的眼,還是差了些許。


 這個俞州已經有了打算,提議道,


 “甄公乃清流名家出身,不慕榮華銀財,只惜有才之士,品德之士,誠心之士,勤奮之士。不管最終甄公是否看得上我們,我們首先要擺正自己的態度和品行。”


 “今日毀畫之人雖不是我們,但既然我們已經牽扯其中,又鬧出了風波,擾了書院安寧,便就是有錯的。”


 “所以,我打算送一副大家畫作當敲門磚,給甄公做賠禮,再輔以我們每人最擅長字體,抄錄一篇《禮記》表認錯誠心。”


 “甄公乃禮學大家,最是注重規矩禮教,如此,就算不能入甄公的眼,也能改變甄公對我們今日的印象,將來總有再得甄公看重機會。諸位覺得如何?”


 道歉賠罪心誠最重要,幾人覺得尚可。


 賀元柏提出疑問,“可短短時間,我們到哪裡去找一副大家的畫作?”


 那可不是銀子多就能買到的,需要有認識書畫大家的門路才行,但他們都沒有。


 說到此。


 俞州笑了笑,看向喬楠道,“此事就有勞夫郎了。”


 眾人不解。


 喬楠露出笑容,吩咐雨竹將筆墨紙硯擺好,起身走到雅間的小桌前,微微思考後,便提筆開始,行雲流水的作畫。


 不消片刻,一副線條簡單卻意境高遠的水墨《落日餘暉》圖便躍然紙上。


 賀元柏等人都是深諳書畫之道的人,只瞧過一眼就驚了。


 賀元柏當即興奮大讚,“喬公子好本事!若非我親眼所見,定以為這畫乃哪位鑽研此道幾十年的老儒隨筆!”


 喬楠:……


 幾十年就算了,老儒你給我閉嘴。


 喬楠悶悶看向俞州,很是有些委屈,他前世死的時候也就三十多點而已,夫君說這個年歲在後世還很年輕的!


 “賀兄,你會不會說話,我夫郎翩翩如玉佳公子,哪裡老了!”


 俞州大笑攬住喬楠安慰,笑罵了不會說話的好友一句。


 喬楠重重點頭。


 不管他前世活了多久,反正現在他就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