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Chapter 79



 發完消息,晏久把設置好導航位置的手機揣進口袋裡,一瘸一拐地下了床。


 他輕手躡腳地到衣帽間換了身抗寒的衣服,然後打開臥室門走到廚房,罕見地替帕帕準備好了早飯後,揹著自己的小書包離開了家門。


 .


 斯樾的身體素質到底是不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後,早上起床就好了大半,高熱退去後,只剩下不算明顯的暈沉。


 還沒睜開眼睛,他就想順手把晏久圈進懷裡抱一會兒,沒想到伸手朝晏久的枕頭摸過去的時候,發現人早已經不見了。


 斯樾的睡意頓時消失無蹤,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朝浴室的方向喚道:“久久?”


 這個時間估計是在洗澡?


 出去找了一圈兒發現晏久根本就不在家。


 斯樾直接掏出手機,給晏久打了通電話。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no answer……”


 斯樾不死心地打了好幾遍,後來次數多了,居然通通都被晏久掛斷了。


 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得久久不開心了,但斯樾堅定不移地相信,一定是他自己的問題。


 久久永遠不會有錯。


 斯樾想了想,給施郝仁打了通電話。


 “久久今天有聯繫過你嗎?”


 如果施郝仁不知道,就要問問丁思胤和賀雲笙了。


 “……有,他說他要……去散散心。”施郝仁的聲音有點啞,聽上去有些奇怪。


 斯樾眉頭微皺:“他說過要去哪裡散心嗎?”


 “別……”電話那頭的施郝仁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一聲,像是嗆到了一樣,“你沒看微信嗎,我給你發了位置的……”


 斯樾點開微信:“好,我看到了。”


 ***


 京海北郊的山上。


 斯樾按照施郝仁百忙之中抽空給他發過來的定位,果然在半山腰上找到了晏久。


 “久久!”一想到晏久受傷的腳踝,斯樾就擔心得不行,匆匆甩上車門就大步朝那道背影走去。


 看不到晏久的時候,他總是無法安心,無論是平日裡,還是令人倍感反常的今天。


 晏久一直都坐在這裡,自然聽得見身後傳來的引擎聲,也感受得到斯樾喊他名字時的那種不加掩飾的焦急。


 可越是這樣,晏久就越是覺得無力。


 做出這副深情的樣子來給誰看呢。


 思慮間,斯樾已經走到了跟前。


 像是擔心會嚇到他一樣,斯樾的聲音溫和得不行:“久久,你在這兒坐著幹嘛呢?”


 晏久抬眸看他一眼,沒說話。


 斯樾今天穿了一身全黑的寬鬆運動裝,霎時間和當年那個溫沉內斂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他的氣色好了不少,看來病全好了。


 “久久?”斯樾看也沒看地坐在了晏久的身邊,倆人肩膀挨著肩膀,“你坐這兒……是想要做什麼?”


 他不厭其煩地又追問了一遍。


 看似語氣平和,實則心中泛著不安。


 晏久沒看他,悵然地望著遠方的山峰,良久,緩緩地嘆了口氣:“我在這裡等候著春天的到來,靜待著萬物的復甦。”


 斯樾對他突如其來的詩意感到甚是意外:“……然後呢?”


 晏久指指自己右手邊的鋤頭:“然後我就可以挖野菜了。”


 斯樾:“……”


 “久久,我長了嘴的,”斯樾無奈地看著他,“無論遇到了什麼事,你都要跟我說,好不好?”


 聽到斯樾的這番話,晏久的心中五味雜陳。


 他轉過頭,極其認真地端詳著坐在自己身邊,觸手可及的斯樾。


 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離他好遙遠。


 斯樾也看著他。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對視著,直到晏久打破了僵局,把手伸進外套的口袋,而後似乎輕輕按了一個什麼東西,說道:“我們談談吧。”


 斯樾:“……”


 他永遠都拿晏久沒有辦法,聞言點了點頭:“好。”


 想怎麼談都可以。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保證久久的安全才行。


 斯樾不由分說地拉過了晏久的手臂,趁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將他擁進了自己的懷裡。


 晏久的骨架纖細,加之躺了好幾個月,整個人仍舊沒有什麼力氣,很容易就被斯樾單手桎梏住了他的兩隻手腕,完全動彈不得。


 兩人之間的體型差讓晏久只能老老實實地低垂著肩膀,蜷在斯樾的懷中。


 見斯樾回答得這麼果斷,晏久也就不再跟他多廢話,掙不開就任憑斯樾圈著,直截了當地問道:“真真是誰?”


 話音剛落,斯樾的眼底湧上詫異,隨後又被瞭然的情緒飛快地覆蓋住,嘆了口氣:“真真是你啊。”


 晏久不屑一顧地移開目光:“冥頑不靈。”


 斯樾:“???”


 斯樾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重複一遍:“真的是你啊。”


 晏久顯然不信:“愚不可及。”


 斯樾耐心解釋道:“真的,我騙你做什麼?”


 晏久繼續輸出:“食古不化。”


 斯樾:“……”


 一夜不見,詞彙量見長。


 “久久,”斯樾擺弄著他的手指,“晏真是你高三之前的曾用名。”


 晏久搖搖頭:“不信,別再騙我了,真真一定是你的白月光,你昨晚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我都已經知道了。”


 現在還要繼續騙他嗎?


 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


 晏久不禁有些難過。


 聽見晏久的話,斯樾直接將話鋒一轉:“帕帕叫什麼名字?”


 晏久不理解斯樾為什麼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於是側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斯樾又問了一遍:“久久,你告訴我,帕帕叫什麼?”


 平日裡叫乖寶兒和帕帕叫得習慣了,此番讓晏久突然去想帕帕的大名,一時間還有點兒記不起來。


 斯樾提醒他道:“不是你用來騙節目組的‘晏安’,而是帕帕戶口本上的名字。”


 晏久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抿抿嘴唇,聲音輕得讓人幾乎難以捕捉到:“……斯慎。”


 想起來了。


 “那麼……”斯樾指腹按住他的喉結,聲線裡隱約藏了點兒類似於被委屈所激發出來的薄怒,“你告訴我,‘慎’字的右邊是什麼?”


 晏久脊背一僵:“……”


 答案不言而喻。


 他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沒敢吭聲。


 被誤解了一整晚加大半個白天的斯樾苦笑著捏捏他柔軟的後頸,指指晏久口袋裡露出來的小音箱:“所以……你現在可以把二泉映月關了吧?”


 真是出息了,還會自己配樂了。


 晏久猛地按住自己的口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