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151、子楚臉上粉(二更合一,239w營養液...)

  而且子楚說得沒錯。他再不回楚國,恐怕楚王真的要懷疑他。

  楚王已經懷疑冷落過一次他。有一就有二,春申君自己也信不過楚王。

  子楚那句話完全戳中了春申君的軟肋。


  如果他與楚國其他封君一樣,只守著自己的封地,不做事就不會出錯。

  他已經是楚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完全可以不再冒險,安心做他的春申君。為何他要趟這趟渾水?

  春申君離開吳郡的時候,朱襄抽空將春申君送上船。


  微醺之後,春申君將自己心中的感慨說給了朱襄聽。

  春申君已經察覺自己此次出行不僅沒有好處,還可能讓他自己陷入危機。

  他出行前就應該察覺這一點。

  所以他為何要出行?為何要把自己置入危險的境地?

  "大概因為你是春申君。"朱襄半開玩笑道,"你是楚國的春申君,想要為楚國多做些事,僅此而已。"

  "我是楚國的春申君。"春申君咀嚼著這句話,然後可能真的醉了,居然落下了淚來,"我是楚國的春申君,是楚國的春申君啊。"

  朱襄安靜地看著春申君低泣。

  春申君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就知道秦國現在遠遠比楚國強大。楚國空有國土,實際上已經被分割成一個一個的小國家,楚王宛如周王。待楚國團結起來時,大概就是楚國將要滅亡,那群楚國封君都當不了封君的時候。

  但那時再團結已經晚了,頂多給秦國造成一定麻煩,改變不了結局。

  春申君看得清局勢,秦國的楚國的局勢他都能看清。

  他也能看清秦王和楚王的差距,看得清楚王並非明君。

  只是看清了一切,他還是秦國一用套子,他就主動往裡鑽。

  哪怕是極其微弱的可能,春申君也想抓住,抓住一個楚國能再次強盛的機會。

  這並不僅僅是心向權勢,就能解決的行為。

  所以朱襄說,原因只能是,"你是楚國的春申君"。

  春申君確實過分看重權勢地位,所以有時候顯得對楚國貴族過分妥協。但他心中是把他自己當做楚國人的。

  "朱襄啊,我此次回去後會面臨什麼?"春申君哭著道,"我找不到路了。楚國的路究竟在何方?"

  朱襄道:"楚國的路,大概就是趁著秦國暫時沒有動楚國的打算,再出一個吳起或者屈原,讓那些封君不再各自為主,真正成為楚王的臣子吧。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

  朱襄又給春申君倒了一杯酒。

  "就算你放棄明哲保身,願意做那第三個為楚國獻身的人。但之前兩個人沒有得到楚王支持,你也不會得到楚王支持。最終就是白白死了而已。"

  朱襄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樣啊,是這樣啊。"春申君端起酒杯,茫然地看著酒杯中清澈的酒液。

  朱襄也端起酒杯:"喝酒吧。"

  春申君愣愣道:"對,喝酒,喝酒。"

  兩人相對將酒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然後作揖道別。

  "這大概是我和他喝的最後一杯酒了。"朱襄看著好感度列表中突然出現的一顆心好感度的春申君頭像,心情十分複雜。

  春申君對他解鎖了好感度,但解鎖的同時,他們都知道與對方是你死我活的仇敵。

  朱襄早就知道好感度不等於友善度,但他的頭像列表還是第一次出現一個完完全全的"敵人"。

  朱襄看著好感度列表中春申君的頭像,心裡難免難受,甚至生出愧疚。

  他與子楚定下的計謀若成功,春申君最好的結局就是流放,最差的結局,就是死都死不痛快。

  "六國多少令人感慨的豪傑,這些豪傑都會成為秦國的敵人。"子楚道,"你別感慨了,會感慨個沒完沒了。"

  朱襄心道,那些他不認識的豪傑,他也不會感慨。誰讓春申君在離開時,送了他一顆心呢。

  朱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道:"好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別站在江邊吹風,你......"

  "你身體不好,吹不得風。"子楚沒好氣道,"別唸了,怪不得政兒說你越來越囉嗦。"

  朱襄沒好氣道:"你應該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讓人操心。"

  子楚和朱襄再次吵起來,稍稍有些低沉的氣氛消失。

  贏小政揹著手,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

  他就說,阿父和舅父湊一起,五歲不能再多。

  如果藺伯父再胡來,他們的年齡估計還得降低。

  "阿父,你什麼時候回咸陽?趕緊回去。大父一定很擔心你。"贏小政開始趕客。

  子楚敲了一下贏小政的腦袋:"南秦新田律推行後我就回去。再過兩月吧。"

  他想多瞭解一下新田律,多瞭解一下秦國剛佔領土地的基層情況。

  當上秦王后,他就沒有機會再看到這些最底層的官吏真實的一面了。

  若想不被群臣矇蔽,他需要心裡明白官場從上到下所有的門道。跟在朱襄身邊,被朱襄手把手地教導基層情況,是他了解這一切的最佳方式。

  而且子楚也喜歡與朱襄、政兒一同行走在田間。

  這比在咸陽時心情輕鬆多了。

  當雪姬回來的時候,他和朱襄走在後面聊天,雪姬帶著嬴小政在前面玩耍。

  他與朱襄嘲笑政兒已經留髮,居然還像個頑皮孩子似的,居然與舅母玩耍撒嬌。

  如果李牧也在,總會把臉撇向一邊,嘟囔他和朱襄沒有當好榜樣。

  這一切都讓他非常愜意。

  這時候,他仍舊是夏同。

  "朱襄,這次我回到咸陽之後,就徹底是子楚了。"子楚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私下叫我夏同。"

  朱襄道:"再叫幾年吧。幾年後,我也得叫你君上或者秦王。"

  子楚道:"幾年後,你也可以叫我子楚。"

  朱襄白了子楚一眼:"你在不在意無所謂,我不想惹因為一個稱呼惹麻煩。等政兒當了秦王,我照舊叫他君上或者大王。"

  嬴小政跑過來,大聲道:"到時候叫我皇帝!我才不要當秦王,我要當皇帝!"

  子楚道:"皇帝這稱呼好,我要了。"

  "去。"贏小政抬起腿就給子楚一腳,踢完就跑。

  子楚拍了拍衣服下襬的腳印,罵道:"這個不孝子!朱襄,你養的什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