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84章 (七)調查










對寧灼,匡鶴軒卻並不算怕。









當時單飛白身受重傷,被帶到“海娜”、生死不知時,匡鶴軒明知道來了可能會死,可面對寧灼,也是敢上前質問、出手襲擊的。









對寧灼,他不是怕,而是敬。









二人現在還會時不時對戰幾場。









和寧灼的相處時間愈長,匡鶴軒愈發現,寧灼比單飛白更容易相處。









他冷淡無情的外表下,帶著股別樣的、能叫人死心塌地的魅力。









可當著自家人的面,匡鶴軒總不好承認自己被一個男人魅住了。









於是,他假裝和小僱傭兵對話,卻一眼一眼地望著寧灼,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才肯收回視線。









……









當夜七時,寧灼準時踏入了“調律師”的新根據地。









這裡是下城區的一處舊城寨,建築結構特異,有一座輕軌穿樓而過,從外頭看,像是把這立體而混亂的大樓一箭穿心了。









這回接待他的“調律師”仍是三哥。









三哥托住下巴,滿腹哀愁:“這些日子是被哪個小弟弟絆住了腳啊,都不理人了。”









寧灼和他鬥嘴皮子鬥慣了:“你又不是人,別硬裝了。”









“滾蛋,我風流倜儻,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哪裡不像人?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憑嘴長在我身上。”









不等“調律師”再回嘴,寧灼難得主動偃旗息鼓了。









他還想著“速去速回”的事情。









他把一小皮箱錢放在了櫃檯上,簡明扼要地說出了自己的訴求:“我要‘哥倫布’音樂廳的內部構造圖。最詳細的。”









“調律師”望著那一箱子錢,居然一反常態地沒有去收。









寧灼一眼看出他情緒有異,輕輕發出了一個疑問的音調:“……嗯?”









“調律師”抬起眼睛。









這一刻,他不是“調律師”,是三哥。









三哥問了他一個奇怪的問題:“單飛白最近怎麼樣?”









寧灼知道他這樣問,必然有他的道理,不答反問:“他有什麼不對的嗎?”









三哥輕聲說:“……小心他。”









寧灼垂下眼睫。









三哥如此語焉不詳,讓寧灼產生了一點聯想。









——“調律師”耳目通達,極有可能是通過數據演算,監測到了單飛白最近搞爆·炸案的行徑。









這起爆·炸案完全是由單飛白一手促成,寧灼並未參與其中。









所以,在“調律師”看來,單飛白極有可能是自作主張,暗地裡鉚著勁兒,要給“海娜”找麻煩。









可寧灼無心將他們二人的計劃跟“調律師”交底,因此只簡潔潦草的回答道:“知道了。”









三哥著意看向寧灼。









小時候,三哥討厭寧灼,總是躍躍欲試地想把他的睫毛拔下來。









時至今日,看到這兩副密而長的小扇子,他依然是手癢。









但他剋制住了。









三哥再不提單飛白的事情,一把拎起皮箱把手,在手裡掂了掂分量,重新恢復了那張欠揍的笑臉:“承蒙惠顧,不勝感激。”









待寧灼轉身離開,三哥腳一軟,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仰頭看著天花板,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









……他盡力了。









“調律師”有諸多鐵律,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絕對不能出賣客戶的機密。









上一個天生嘴快的人格,已經當著寧灼的面飲彈自盡了。









三哥作為主人格之一,明知故犯地打了這個擦邊球,決不能姑息。









他不至於當場自盡,但關禁閉是必須的了。









下一秒,三哥的世界開始閃爍,變黑。









他在一步步被自己的軀體吞噬,即將落到一個未知的地方去。









“這次,應該要很久不見了。”三哥還是那張似笑非笑、看了就讓人生氣的面孔,拿腔拿調地念,“……死活憑我去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