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84章 (七)調查



在貝爾和哈迪忙於調查線索時,林檎想,他要出門去走訪一下了。









……









寧灼也要出門了。









臨走前,他問單飛白:“你就不想,萬一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要怎麼辦?”









萬一他拆鐵欄杆時,有保安來質問他的身份呢?









萬一他躲在桌下時,推桌子的人感覺分量有異,低頭掀開罩布檢查呢?









萬一那天的天氣預報有誤,是個大晴天呢?









萬一有人勤快些,不怕那使用日久、表面乾淨、實則藏汙納垢的舊罩布,動手把罩布抹平,把他精心設置的小機關弄掉了呢?









萬一那兩個學生是個愣頭青,警·察問什麼就答什麼呢?









萬一他推開倉庫門出來時,一欄之隔的家屬樓那邊正好有人經過呢?









……









單飛白正是愛吃愛玩的年紀,嘴裡閒不住,自己給自己剝了個奶糖吃。









聽到寧灼的問題,他眨眨眼,輕鬆道:“那就裝傻充愣,找個機會回收炸·彈,再重新想一個計劃唄。”









他頓了頓,用撒嬌的語氣,輕描淡寫地拋出了一個讓人心驚的事實:“寧哥,這是我這大半個月來搞的第三次謀殺了。”









“一次是哈丹出來採購物資,一次是李頓出來給聯合健康旗下一家公司的經理送全家福套票。我都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單飛白眼巴巴地望著寧灼:“……我怕你生氣,失敗的那兩次,我都沒跟你說。”









寧灼心平氣和之際,只感覺想笑:“我為什麼要生氣?”









“不知道。”









單飛白腦袋微微低著,他的頭髮蓬鬆蜷曲,是一頭好頭髮,只有在腦袋後頭扎出一把俏皮的小狼尾,才能勉強收拾服帖,“……就想要把事情做成了,叫寧哥高興。”









寧灼是很少笑的,而且今天笑過了,不好再笑。









於是他大步流星地走回來,在單飛白的腦袋上獎勵似的摸了一大把。









——看他這副樣子,寧灼總有種想法:他那密密的頭髮下面,或許有一雙毛茸茸的狼耳朵。









狼耳朵單飛白當然是沒有。









但被寧灼冰冷如雪的手指擦過頭皮,他的肩膀微微一顫,手握住了桌子角,也停止了咀嚼的動作。









他前傾身體,專心地享受著撫摸。









寧灼卻很快抽回了手,以向他走來時同樣的步速,快步向外走去。









寧灼想,他有正事。









但他又想,快去快回。









至於為什麼要“快去快回”……









寧灼向來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敏銳直覺。









直覺告訴他,先不要去深想,你不應該去想這種事情。









所以他就深呼吸一記,管好自己,真的不再去想。









單飛白很快恢復了孤身一人的狀態。









他默默起立,把盤碟一隻只丟到洗碗機裡,拖著步子回到了寧灼的房間。









屋子裡滿是寧灼的氣息——薄荷油的味道,清涼微苦。









單飛白把自己裹進被子裡,沉默地、快樂地打了好幾個滾。









……









寧灼向外走時,在走廊上迎面撞見了來拿營養補液的匡鶴軒,以及另一名“磐橋”的僱傭兵。









匡鶴軒本來正插著兜跟那年輕人講話,瞧見寧灼後,立刻把雙手從口袋裡抽了出來,規規矩矩地一點頭,一句問候在嘴裡轉了兩圈,沒能發出來。









寧灼也只是分給了他一個眼神,隨即一陣風似的從二人身邊掠過。









年輕僱傭兵明顯感受到,身邊匡鶴軒肌肉繃得緊緊的。









他壓低聲音問:“匡哥,你怕他啊?”









轉過頭去、看寧灼的身影漸行漸遠,匡鶴軒才小聲罵道:“……屁。”









匡鶴軒這輩子怕的人不多,單飛白算一個。









老大有錢,會玩,在懷揣一腔奇思妙想的同時,又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厲害人物。









和他相處這麼多年,誰也摸不準他的脈,自然是畏中有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