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疾

八福晉接腔答道，“罷啦罷啦……今日便放過你二人了，十三弟快到前邊去吧，正宴怕是要開始了。”

胤祥聽完便告辭走了，我坐下來和女眷寒暄，並將寫好的方子交給她們，又聊了些胭脂水粉的事情，便開席了。

吃完飯，我便和眾女眷一起走出舒舒覺羅府的大門，各府的馬車早已經等在門口，一輛輛的載著女眷們各自回府，我等著完顏府上的馬車上前，便立在門口的一尊石獅子左側，等胤祥出來找我。沒想到我等到的竟是四阿哥胤禛，他同我說胤祥被皇上緊急召回了宮裡，他送我回去。我便和四阿哥一同上了馬車。

我坐在馬車的當中，四阿哥坐在我對面，我不敢同他的目光交匯，只定定的瞧著被風吹起的隔窗簾子裡露出的街邊景色。四阿哥盯著我看，問道，“你接近十三弟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聽得一陣冷笑道，“我和十三阿哥是寺裡認識的，談不上誰接近誰，自然也談不上企圖，四阿哥未免太操心了。”

四阿哥也冷笑一陣，說道，“沒有最好，但是我總覺得你不簡單。倘若有朝一日你傷害老十三一根汗毛，我立刻讓你碎屍萬段。”

我心中暗自感嘆，這才是四阿哥，這才是日後那個雍正，這樣冷血又決絕，給對手以最簡單的震懾和警告。我並沒說話，四阿哥也閉目休息，只是我的心臟伴著車輪的向前越來越痛，我眉頭緊鎖，忍受著心臟一陣陣的絞痛，終於忍不住的呻吟起來，他睜開眼睛，蹙著眉頭望著我道，“藥在哪裡？”我費盡全身力氣，將手指指向衣服內襟的口袋，然後又無力的垂下。

四阿哥說聲得罪了，便伸手朝我的衣服內襟伸去，他不敢在內衣中摸索，便小心翼翼的移動著手掌，直到取出一個青花瓷瓶。他點了一顆藥丸替我服下，又將自己身上的野鴨毛裘袍脫下，裹在我身上，然後將我抱在他懷裡。我的頭靠在他寬大的肩膀上，整個身子都倚著他的前胸。他雙臂環著我，替我圈出一個懷抱，來減緩馬車搖晃的衝擊。我全身癱軟，面色鐵青，絲毫使不上力氣，只好就這麼靠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呼吸才慢慢正常起來，身體又暖和起來，我緩緩抬起頭，扯出一個微笑，道:“謝謝四阿哥。”

他仍舊蹙著眉，說道，“你的心疾這樣重，十三弟可是知道？”

我搖搖頭道，“十三阿哥只是知道我自小患有心疾，但是不知道發作起來是怎樣的。”

他不語，我們便這麼到了完顏府的門口。我站在門口對他說道，“四阿哥慢走。”他騎著那匹棗紅色的駿馬，只瞧了我一眼，微微點頭，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