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537.我去 看我不順眼?那就多看看,直到看順眼為止

祝纓道:“不,現在就先把去年的送過去。”

幾人答應下來,匆忙安排。

祝彤在北關不久便見到了幕府派往京城的車隊,押隊的不是祝煉了,祝纓派了郎睿押隊,又讓祝青雪做他的副手一同前往。他們的任務就是把賦稅送到、奏本帶到,其他的只要一問三不知就行了。

祝彤與祝青雪處得久一些,道別時順口詢問:“這次的事,不至於太壞,對吧?”

郎睿道:“那可說不好。要我說,姥就是心太軟了,眼下這個樣子,不如大破大立。”

祝彤道:“只怕……”

之前隨祝煉北上,長了許多的見識,沿途固然有不妥之處,但是耕地條件比安南好,尤其是京畿附近,看著讓人饞。整個國家是那麼的大,安南與之相比,確實太小。那樣的龐然大物,祝彤覺得,它不可能像書上記載的那樣,一個國家就輕飄飄飄地在幾頁紙間覆亡。

或者說,幾頁紙根本寫不盡其中曲折與磨難。

郎睿道:“我們這次去什麼都不用幹,放心。”

祝彤點點頭,不再說話,目送他們離開。

……——

車隊走得便不如輕騎快,祝煉抵京,南方就要開始今年的秋收了。安南官民人等依舊過自己的日子,更因外面的鹽茶等漲價,手頭反而更寬裕了一些,更有鹽茶與西番交易換取馬匹、皮毛等物。

安南也產一些皮毛,卻都不如西番的厚實耐寒。雖不知要這些做什麼,但祝纓有要求,項安便親自主持了其中的一些交易。皮毛在安南保存不易,項安等人費了不小的功夫,連庫房都是特別安排的。又養貓,又灑藥,免教蛇蟲鼠蟻啃壞了。

忙碌間,秋收又開始。這一年的秋糧入庫之後,便是稅賦再次入京。各州刺史會先到西州來見祝纓,把安南的考核“結算”掉。趙蘇等人陸續到達,他們的神情並不愁苦。安南在亂世之中,可謂桃花源。

他們又各有親眷在西州城,“結算”之後走親訪友,都是心情愉悅。唯有郎錕鋙隨趙蘇同來,卻只看到阿撲,沒有見著郎睿,一時掛心。

趙蘇勸慰他道:“放心,阿發必是安全的。如今的情勢,朝廷兩面受敵,不會再得罪咱們,再惹第三家的。不但不會為難,他們還得讓阿發好好地回來呢。”

郎錕鋙方略解愁容,輕聲道:“阿發也不小啦,世面也見過了。”他自己的年紀也大了,想讓兒子回寨子裡了,他此番前來就是想向祝纓請示這件事。眼看祝纓培養祝青君,除了讓她學本領,還讓她管事。阿發的本領是學了不少,管事呢?

他得回寨子裡慢慢地接手才好,郎錕鋙於飲宴過後特意找到了祝纓,面露為難之色,還是將意思說明白了。

祝纓道:“回去?也好。阿撲呢?”

郎錕鋙道:“姥愛護我們,又教阿撲,我情願將他送給您,不再要回去,您怎麼用他都行。這也是我的私心,我不想我死後像他們外公家那樣,自家兄弟殺自家兄弟。蘇飛虎家,也亂。聽說,皇帝家也在為爭家產鬧。有一個國家的,也沒有比有一個寨子的好。都一樣的。只有阿發在您這裡,我心裡才踏實,這也是為了他們兄弟。

我願發誓,以後阿發有了孩子,都要先送到西州上學,再回家管寨子。永不背叛。”

祝纓道:“你已經想得很周到啦。待阿發回來,咱們與他好好聊一聊。”

“是。”

郎錕鋙安心之餘,只等郎睿從京城回來,就讓長子回家,留幼子阿撲在西州。他還打算就在祝纓面前,請她做個見證,把家分一分,夠得日後出事。他家不像蘇鳴鸞,就一個閨女,省事兒。

郎錕鋙此後每天都到幕府報到,等待期間,又遇到了侯五的喪事。侯五是祝纓的“老家人”了,舊府裡的許多護衛都曾是他帶出來的。這位老卒,放到軍中或許不起眼,在當時的祝府卻是個能人。好些他帶出來的人如今都在壯年,身上也有了一官半職。

祝纓便許在幕府裡撥出一所偏院為他辦理葬事,祝文、祝銀、祝彪等都請假趕了過來,送侯五最後一毛葉五匹青。

郎錕鋙也不懂這個,與侯五也沒什麼感情,送了一份奠儀,就站在院門口發呆。想到自己年紀也不小了,看著別人的葬禮難免生出些惆悵悽楚與恐懼。一瞬間,腰也彎了,背也駝了,恨不得郎睿馬上就能出現在眼前。

郎睿目今還在路上,皇帝的詔書卻又到了。

這是一封政事堂草擬、皇帝畫押的詔書,上面先表揚了祝纓送糧送錢的態度。然後問策:眼下的局面,你有什麼對策?

祝纓不須與人商議,便提筆寫了辦法。

怎麼辦?你得果決,不能拖,得讓天下人看到你的態度、你的能力,讓人對你有信心,你沒個氣勢不行。現在最主要的敵人是北邊,得集中力量對付胡人,西番放第二。

對胡人,一定要果斷地打擊,他得把齊王交出來。交不出活的,就交個死的。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他活著留在那兒,就是個禍害。

對付胡人的同時,你得穩定內部。要剛柔並濟,齊王一系,該打擊的打擊。齊王一系之外的人,必須安撫。

西陲那兒,這不秋天了麼?趕緊的,把莊稼收一收,堅壁清野,守。等與胡人決出勝負了,再反手過來對付西番。昆達赤也老了,我不信他家裡沒有諸子相爭,等!他們家鬧起來可簡單粗暴了,互相殺是常有的事。

齊王是吧?他投敵,你們拿出罵我的本領來罵他呀!應該能罵得過,實在罵不過,就說他瘋了吧。別跟他辯經,他引胡人叩關就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