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417.天真 “著大理寺詳查。”………

    嶽桓道:“國子監不推,他還有別的路子,這以死相逼,心胸也太狹窄了!難不成他進了國子監,師長就必得給他一個官做嗎?!可笑!”

    楊靜沉聲道:“我也有錯。”

    “怎麼能這麼說?”

    王叔亮也低聲說:“此事恐怕有蹊蹺,且莫灰心,待大理寺查出來再說。”

    祝纓這才說了一句:“不錯,這人死得奇怪,一會兒咱們聊聊。”

    楊靜低聲道:“門戶之見,沒什麼好奇怪的,”又說岳桓和王叔亮,“子璋天真爛漫,你難道不知道?”

    然後他又給祝纓解釋了一下,這些讀書人,這個“道統”之爭,是能打死人的。一個學生,因為觀點的不同,拿命來碰他,並不是什麼詭異的事。

    楊靜這一派的觀點雖然是不錯,但是也有與之相對的觀點,這個祝纓就弄得不是特別明白了。她自己的經史學得雜亂,主要是聽了王雲鶴講了點。在梧州的時候,也是薅了王雲鶴的文章讓學生背,學的與楊靜等人也不一樣。但是她的學生們有她護著,不大用討好別的師長就能有個出身。

    劉松年對她最大的用處是識字歌,並不是教授這許多的學問。

    蘇喆等人雖四處求教,但受祝纓的影響,她們只管“有用”就行,不在乎你是什麼派的,什麼好用就拿來用。挑挑揀揀地學,扎心的內容她們就權當放屁。

    祝纓是一個楊靜入京前甚至不知道楊靜的人,現在讓她馬上整清種種學術也是有些難的。她想了一想,轉去先找陳萌。

    陳萌雖然也算是紈絝出身,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下,或許是最客觀也最能給她捋清楚事情的人。

    ——————

    祝纓去找陳萌,嶽桓也不客氣,去找鄭熹了。

    政事堂裡,丞相各自到了自己的小房間,祝纓與陳萌兩個獨處之後便向他請教。

    陳萌詫異地道:“你怎麼也糊塗了?誰教出來的學生聽誰的!誰出題考學生,考出來的必是知道自己心意的。以此為準,選出來的學生步入仕途,其政見也就自然與誰的一樣。這哪是學術流派之爭,這是權位之爭!”

    他就很奇怪了,他們一直以來不就是做的這種事嗎?弄與自己意見一致的人當官、升官這事,自從他管吏部就幹得更加明目張膽。怎麼祝纓還問?

    祝纓頓悟!

    “我……我以為他們……做學問的……艹!”

    大意了!

    陳萌難得見祝纓有這麼純真懵懂的時候,不由失笑:“你這個樣子可真是難得。”

    祝纓卻笑不出來了:“如果是這樣,只怕楊靜要壞了。”

    “怎麼就壞了?”

    “那是他的學生,學生以死明志,他的心裡恐怕會過不去……”

    “不至於吧?不是他親傳弟子。”

    祝纓搖了搖頭:“他身上的君子味兒比別人重。”

    陳萌道:“那還等什麼?讓裴談仔細查明死因!”

    祝纓心道:難!死因?要是我佈局,只要告訴這個學生,你的死是有意義的……他能真自縊。查到哪裡都是自·殺。

    陳萌道:“莫愁,小小年紀就氣量狹窄,陷師長於不義,便是自殺,又能如何?”

    祝纓心中仍然不安:“再看看吧。”

    陳萌道:“又天真了不是?姚臻難道會袖手旁觀?案子交給大理寺,他也不會坐以待斃的。京兆府按自·殺結案,他要自保,楊靜也就能順便脫身了。”

    “但願吧。”

    “你自己的事呢?今年可快過去了,你先前說的那個事,可要上緊了。”

    “放心。”

    祝纓問明瞭楊靜的處境就告辭了,出門遇到鄭熹親自把嶽桓送出來,四個人碰了個正著,互相打著哈哈糊弄過去。

    嶽桓去禮部,鄭熹卻看著祝纓越看越有趣:祝纓又說中了,冼敬這些人,自己就會內訌,追求“純粹君子”。

    怪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