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臺 作品

第二百四十六章 維我四方無畏猛烈豪雄,前來斬龍!

  齊含章、安霓旌注視著陸景,就連遠處臥倒在真龍屍體旁邊的照夜都站起身來,他們望著陸景,卻好像看到陸景身上在發光。

  一層薄薄的金光籠罩在陸景身上,讓此時此刻的陸景,便如同一位年輕的聖賢一般!

  “這……這是一封斬龍檄文!”

  齊含章喃喃自語。

  而陸景筆墨騰飛,最終寫下一句……

  【檄有筆墨白鶴相送於河中,維我四方猛烈豪雄,前來斬龍!】

  筆落,陸景筆下白光大盛。

  不久之前化為璨綠的落筆有神命格悄然間觸發!

  一時之間,陸景筆下的白光騰飛出來,凝聚在虛空中。

  白光似乎有神,化作一隻只白鶴。

  那些白鶴……

  羽翼光明欺積雪,風神灑落佔高秋!

  丹砂作頂耀朝日,白玉為羽明衣裳!

  當那些白光化作的白鶴顯現,無絲毫瑕點的羽毛便如同白雲一般舞動而起,鶴鳴於九皋,聲聞於葬龍城中。

  它們震動羽翼,捲起風波,令安霓旌一頭捲髮飛揚起來,也令安霓旌身旁那白色的古琴迸發出陣陣波動琴絃之音。

  齊含章更是如此。

  “文字生神……雖然不及書聖落筆流滄海,執筆開天地,可是……卻自有玄妙在此,還要勝過我的走龍筆法!”

  齊含章頭上的高冠微微聳動,他低下頭來,不願去看天上的白鶴,因為每一隻白鶴都攜來一道雷霆,擊打在他自傲的心中,令他有些恍惚。

  而此時的陸景卻拿起龍骨桌案上的那張草紙,輕輕一拋。

  草紙上,頓時光芒大作。

  那光芒化作數百道璀璨的白光,飛臨而去,烙印在一隻只白鶴的羽毛上。

  於是,每一隻白鶴百羽之上,竟有一行行文字在此。

  “去吧。”

  陸景低聲輕語,一時間驚身蓬擊、嬌翅雪飛。

  天上那陣陣血色霧氣都被白鶴羽翼吹出的風波吹散了。

  顯出遠處的晚霞。

  白鶴騰飛,聲斷晚霞之外。

  陸景抬頭相送,持心筆懸浮在他的身旁,他腰間的喚雨劍、呼風刀似乎也被震動,攜來風雨入葬龍城。

  一時之間,生靈盡死的葬龍城中,竟然細雨朦朧,微風吹拂。

  “這風雨入葬龍城,並沒有多少意義。”

  陸景坐在龐然龍首上,左右四顧之間,卻只見崩毀的廢墟,只見飛揚的塵土,只見早已乾枯而死的樹木。

  更多的……卻是皚皚白骨。

  “呼風刀,喚雨劍攜來風雨,卻只能夠落於這荒城中,若是落在廣大的河中道,那所謂天上的規矩便會以春雷罰之。

  可有強龍殺弱民,天上的規矩卻視若無睹,甚至……據這位橫山神廟琴祭所言,河中道生靈盡死,血霧瀰漫於天穹,天上的仙人都落凡而來,在收集著這些血霧……”

  “所謂災禍,究竟來自於自然,還是來自於這些仙人?”

  陸景目送白鶴遠去。

  安霓旌呆呆地望著陸景,良久之後,她忽然對身旁的齊含章道:“那龍屬作惡,陸公子寫的檄文,盡數龍屬之惡,也許……我們也應當。”

  齊含章原本低著頭,不願看那些震翅而飛的白鶴。

  當他聽到安霓旌的話,仍然不曾眨眼,只是搖頭道:“霓旌,你與我畢竟是齊國人。”

  “那山鬼高離、稷下劍閣的劍秋水,乃至於七星劍座,雖然都是死在南風眠手中。

  若無陸景插手,即便南風眠悟了刀魄,只怕也無法從容殺七星劍座。

  再加上古太子……你我今日若助陸景斬龍,哪怕你是橫山神廟琴祭,哪怕我齊家在齊國地位非凡,也逃不了罪責。”

  齊含章眼中似有遺憾,他探手間,手中與人多了一支筆。

  這支筆在他少年時,就隨他至今,不知寫了多少文字,運轉了多少筆法神通。

  “人,生來便有枷鎖。

  我若孤身一人,懼怕於天下龍屬之威勢,眼見龍屬作惡,必然不敢行斬龍之舉。

  我身後有齊家,又懼怕牽連家族,同樣不敢殺惡屠邪。

  這位書樓的陸景先生卻可以,他心中……有無畏之志。”

  安霓旌似乎忘卻了她前來尋找陸景的原因,聽到齊含章的話,也只能將眼中的失望收斂而去,緩緩頷首。

  二人神念流轉,彼此交流。

  白鶴越飛越遠,不見蹤影。

  齊含章終於敢於抬頭,他朝著安霓旌一笑,道:“伱我不敢插手此事,可站得遠些,看一看不久之後這葬龍城中的景象倒也無妨。

  我也想要看一看,河中道諸多天驕中,是否有如陸景先生所言,心懷熱血,不願見魍魎作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