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裝病

    衣服好說,她可以將衣物一疊一疊抱回自己的空間,但是梳妝檯怎麼辦?

    莫非,她日後得天天在謝玄辰跟前梳妝?

    慕明棠真是鬱悶極了。然而說一千道一萬,頭髮總是要梳的。慕明棠坐在梳妝檯前,從鏡子裡,她甚至能看到謝玄辰的臉。

    為了通風,慕明棠在進門的第一夜,就將所有帷幔都掛起來了,謝玄辰的床帳也全天敞開著。慕明棠彆扭極了,謝玄辰若是睜開眼,豈不是能看到她的正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樣想著,她還真覺得謝玄辰要睜開眼睛了。慕明棠嚇了一跳,頭髮都顧不上簪,慌忙回頭去看謝玄辰。

    謝玄辰依然安安靜靜地睡著,僅看睡顏,美好的宛如畫卷。

    慕明棠盯了許久,覺得她可能一個人憋久了,有些草木皆兵。她回過頭,繼續將未完的髮髻固定好,依次簪入髮梳、流蘇、珠花。

    以前要模仿蔣明薇,慕明棠只能用絹花、絲帶之類的首飾,漂亮的寶石簪子只能看不能摸。如今她自己有了一大盒首飾,可算能由著自己的喜好,盡情挑選亮晶晶的飾品了。

    慕明棠挑的認真,後期全身心投入,完全忘了外界的存在。等她給自己打扮完,簡直身心愉悅,忍不住在鏡子里美滋滋地看。這時候,她已經全然忘了謝玄辰這一茬了。

    慕明棠梳妝後,明顯心情大好,哼著歌將紅木箱中的衣服整理到自己隔間的衣櫥裡。連喂午飯的時候,她的心情都明顯很好。

    下午,一切事訖。慕明棠手裡有了銀錢,慢慢琢磨起給謝玄辰調養身體這件事來。

    廚房並不知道她將自己的粥餵給謝玄辰,所以送來的流食都是最尋常不過的。普通人喝沒事,但要是餵給病人,就不能這麼隨意了。

    可惜她不能離府,所以出去買東西的事,還得落在外面那些侍衛的身上。雖說軍令如山,但是也有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趁侍衛長不注意,她或許能試試。

    ·

    慕明棠坐在陽光底下,慢慢剝杏仁。這些堅果是她用一根玉簪子為價,託某個侍衛從外面買來的零嘴。

    侍衛長不讓慕明棠離開玉麟堂,慕明棠就趁他不注意,悄悄買通其他侍衛,託他們在外面買零嘴進來。慕明棠只說自己閒得無聊,想吃些零嘴打發時間,她不過十五歲,看年紀和他們的妹妹差不多大,但是後半輩子就要在圈禁中度過。侍衛即便有軍令在身,也難免會心生惻隱。

    最重要的是,一根玉簪子,無論如何都比堅果貴。慕明棠既然把簪子給了他們,總不可能要找零。一根通體碧綠、成色上好的玉簪子能典當多少錢,一把炒堅果才多少錢。

    慕明棠就這樣,拿到了外面的零食。慕明棠費這麼大周折肯定不是為了自己吃,她打算將這些杏仁、榛子磨碎,等以後喂粥的時候,混到粥裡餵給謝玄辰。

    謝玄辰睡了許久,又常年不見陽光,亟需補充營養。但是慕明棠不敢讓侍衛幫她買雞蛋、羊奶之類的東西,這太明顯了,她怕自己的行為被外面人發現,所以只能先從堅果入手,慢慢為謝玄辰補身體。

    剝榛子、杏仁很需要耐心,慕明棠在正在敲皮,忽然聽到門口有動靜。她以為是送飯的人,頭也不抬,說道:“放在門口吧,我就來。”

    慕明棠說完之後還在奇怪,今日送飯的人為何來的這麼快。然而她聲音落後,門口許久沒有反應,慕明棠突然感覺不對,霍得抬起頭來,發現謝玄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門口,正神色不辨地看著她。

    慕明棠手指下意識地緊縮,隨後又坦然將眾多果殼暴露在桌前。謝玄濟會出現在這裡,多半已經知道她的小動作了。她再掩飾也無用,還顯得心虛。

    慕明棠用帕子擦了擦手指,隨後才不緊不慢站起來:“原來是晉王,妾身不知,有失遠迎。”

    謝玄濟走進大殿,看到周圍的擺設,暗暗皺了皺眉。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玉麟堂死氣沉沉而皺眉,還是因為即便這種環境,慕明棠都安之若素而皺眉。

    侍衛們嚇死都不敢進大門一步,謝玄濟看起來倒沒這份顧忌。他停在慕明棠身前,瞧著她跟前一大推果殼,問:“哪來的?”

    “哪來的晉王不知道嗎?”慕明棠看起來一點都不慌張,用紙張將剝好的果仁包起來,說,“我成日待在屋裡,連出門透透氣都不行。只是想吃些果子,莫非也犯法嗎?”

    謝玄濟倒不至於為這種小事興師問罪,只要慕明棠活著抬進岐陽王府,他們的目的就達成了,至於慕明棠之後如何,皇帝並不怎麼在意。

    慕明棠僅是託人出府買了把堅果,仔細論起來不是什麼事,要不是王府管家給謝玄濟呈現了一件東西,謝玄濟今日也不至於專門來見慕明棠。

    他見慕明棠還是渾渾噩噩不明所以的樣子,忍著不悅,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來,伸手攤在慕明棠眼前:“那它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