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無敵水哥 作品

第一千零五十章:終焉後的終焉(下)

  路明非死繃的嘴角猛烈地抽搐了一下,他大概猜出了芬格爾口中的「他」是誰,但他卻完全無法理解對方怎麼會和混血種站在對立面,而且還親手殺死了朋友!

  「我們攔不住他,沒人攔得住他(說到這裡時,芬格爾看了一眼路明非,眼神意味複雜),他幾乎殺光了整個伊甸園的倖存者,在最危險的時候楚子航、良一還有繪梨衣他們三個趕回到了瓦特阿爾海姆。楚子航在戰鬥的時候爆了種,就算他沒有接受手術,卻是用了不知道哪裡找到的禁忌知識,突破了混血種血統精煉技術的極限,接近了不可能的四度暴血,正面和他進行了維持三分鐘的纏鬥,但結果還是輸了。」

  「最後和他對決的人是繪梨衣,‘審判,全開的情況下,才和四度暴血的楚

  子航拼殺後的他也吃了不小的虧,eva也抓住了時機啟動了瓦特阿爾海姆的火力系統,強行為她創造了一次擊殺他的可能...」芬格爾說到這裡的時候表情有些苦澀,「但她居然手軟了。〞

  「曼施坦因教授在控制室看到了一切,最後毅然決然地點燃了瓦特阿爾海姆下的「聖嬰,。「

  路明非不知道良一是誰,繪梨衣又是誰,但他卻對楚子航極為敏感,下意識就問,「楚子航呢?他現在還活著嗎?」

  「還活著…良一利用了金字塔的言靈增幅效果強化了無塵之地,進化出的「琉璃梵城,硬扛住了‘聖嬰「的爆炸,護住了楚子航和最後一批倖存的人。現在他們己經遷徙到了其他的地方,逃離龍侍追獵者的追捕。」芬格爾緩緩說道,「但其他人基本上都死了,整個瓦特阿爾海姆,整個最後的卡塞爾學院。〞

  路明非往後退了兩步,腿彎撞在了那張靠窗邊的椅子上,情不自禁就座了下去。

  在他的身後,溫黃燈光的窗戶裡隱約迴盪著兩個孩子天真無邪的嬉戲打鬧聲,以及零收拾碗筷的瑣屑聲響,光芒照在他的臉上,以及低頭抽著煙的芬格爾臉上,少了幾分溫情,多了幾分蕭瑟。

  許久之後路明非抬頭看向芬格爾的背影,問,「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還是把這個問題問出口了,不在乎在這個幾乎真實的夢境裡暴露出自己不是原來的路明非的未知風險。因為他實在是太過茫然和惶恐了,這麼一個絕望的世界突兀地就鋪開在了自己的面前,儘管他還未曾聞到看到那些真實的腥風血雨,但卻也能從芬格爾的話語裡,文字裡,感受到那噬骨般滔天的絕望。

  原來他抵達的這片荒漠巴經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樂園了嗎?只有這種人間地獄的熾熱沙場才能堪堪躲避開外面那些狂風暴雨一樣室息的恐怖。這是何等的諷刺,也是何等的…絕望。

  ——

  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路明非不理解,他原以為世界末日離他真的很遠。在夢境之外的現實裡,乘坐著那一趟審判列車回到學院後,昂熱校長約他去辦公室喝了一場下午茶,那位睿智的老人和他說了許多未來的事情,瑪雅人的末日預言,太陽紀的終結,地火風水的寓意。

  說實話他聽著有些不明覺厲,但義務教育九年培養的閱讀理解水平還是能準確地抓住老人冗長話篇裡的核心——烽火已經點燃,災難就要來臨了。

  但他的確沒什麼危機感,無論是青銅與火之王的復活與隕落,還是大地與山之王的暗中窺伺,他對這種別人視以世界末日的危機都有種莫名的遲鈍感…那是從末見過真正絕望的人的遊刃有餘。

  但現在有人把絕望塞在了他的嘴裡,逼迫著他咬得滿口血腥味,也不得不激起了他心中遲滯的恐懼。

  他不接受這樣的現實,他也不認可這樣的現實會成真。

  他恐懼這樣的荒誕成為現實,無法想象那個雖然動亂但好歹也有和平作為表象的世界徹底被撕開遮羞布,這種末日只應該存在於老人恐嚇小孩的故事裡,絕不能讓他們成為真實,一絲一毫也不可以。

  所以路明非要刨根問底、他要知道為什麼,起因是什麼。

  芬格爾轉頭看向椅子上的路明非,沉默了許久,「誰又知道呢?〞

  路明非愣住了。

  芬格爾坐在了護欄上側頭看向黑暗的沙漠中風滾草走過的黑影,「紅井事件中那無人所知的三十分鐘?北京地鐵的龍吼陰謀?又或者是那場徹底鬧翻掉的聽證會?」

  「等等,聽證會?」路明非忽然抬頭盯住芬格爾。

  「是啊,那場聽證會。〞芬格爾嘆了口氣,「別告訴我你已經忘了

  那件事了。」

  路明非表情有些怪異,「我的確忘了很多事情,你跟我講講看?〞

  芬格爾看著路明非一言不發,直到把路明非看得渾身不自在了,他才緩緩說,「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總覺得那一次聽證會,他和秘黨徹底鬧翻後事情就一直在往壞的地方發展。從那以後開始我們被動地鑽著一個又一個套,暗中的敵人總是領先我們一步甚至兩三步,就像我們主動切出了一個傷口,看著他發膿惡化沒有任何辦法。〞

  路明非的瞳孔漸漸微縮,他內心驟然浮現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這個夢境似乎牽扯了一些他難以理解的東西在裡面。

  「那場聽證會是秘黨最大的一手壞棋,那個時候誰也想不到他會那麼幹脆利落地選擇放棄然後叛逃。」芬格爾淡淡地說,「我一直覺得那場聽證會有很大的問題,整個聽證會不僅僅是秘黨玩弄權術失敗的表現。由果倒因,一些原本晦暗不清的事情就會顯得很明朗,起碼就我認為,早在那場聽證會開始,‘皇帝「的手就已經按在了秘黨下棋的手上,逼迫著我們逼走了他...」

  「那個調查組的組長,安德魯加圖索,我一直記得這個名宇,就是這個人在聽證會上一手主導刺激他的情緒,讓他在中途就選擇了結束聽證會這場用劇,乾脆地把秘黨的爛攤子拋在了身後,讓事態進一步惡化...」

  「安德魯加圖索。你確定是這個名字?〞路明非豁然站了起來說。

  「是...怎麼了麼?」芬格爾看向路明非,和他四目相對。

  路明非側開了視線沒有和他對視,只是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因為他聽見楚子航和林年提到過這個名字…這是現實對夢中的投影,他潛意識裡將已知的一切信息拼湊成了一個荒誕的劇本,還是說這個夢境本身就是一次…預知未來?

  路明非在黑暗中聽見什麼東西好像被打開了,無法描述的聲音深邃到思想極限的深處暈開,他轉頭看向了黑暗,芬格爾也下意識看向他看的地方,但卻只見到了黑色的沙漠。

  「總而言之,你現在知道了這一切,你怎麼想?「芬格爾轉頭回來看著路明非的側臉。

  「我怎麼想?「路明非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根本不是這個夢境,或者說這個世界線的原主,當然不知道如果是原主會怎麼看待這噩夢般的一切。如果就讓現在的自己來想的話,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緊醒過來,然後去參加那場該死的聽證會,看看能不能阻止一些壞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