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洛七 作品

第二百零九章 王照陵

  趙長河終於道:“可你們的事還是要做?”

  王照陵沉默片刻,還是做了個請的手勢:“走走?”

  “好。”趙長河長身而起,這次崔元央扁扁嘴,終於沒跟上去。

  夏夜很熱,但王家很涼爽。

  人工溪水環繞四周,假山上瀑布垂落,濺起水花,四散涼亭,迎面都是清爽的溼意,讓趙長河感覺自己回到了姑蘇的水榭,而不是齊魯大地。

  宴廳之中的飲酒喧譁聲逐漸遠去,悠悠的,彷彿隔世。

  連剛才熱血沸騰的戰局與眼下的涼亭綠荷對比,都如隔世。

  王照陵手撐涼亭欄杆,看著下方池水的荷葉,半晌才道:“你說有人嘔心瀝血,護此山河,而我們蠅營狗苟,圖謀己私……但你又為什麼不去幫她,是畏懼捲入更大的風雲,還是你也只不過為私?”

  “都有。”趙長河很坦然地道:“當然更主要的是我沒有保夏家皇朝的願望,與我無關。佩服忠臣良將是一回事,把自己搭進去是另一回事。”

  王照陵點點頭:“我們也都分析你是這個態度,應該說挺明顯的,你不掩飾。”

  “不錯。”趙長河道:“所以你想和我談的是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如今很多問題是陛下自己造成的,換一家的話,所謂亂世可能會終結得很快?”

  趙長河道:“也許。但我能不能問王兄一個問題?”

  “請說。”

  “以陛下的實力,當初也必須依賴各家協力,最終造成世家大族與高門大派各鎮一方,我可不信他那樣的人會不想鎮壓一切,但做不到,對不對?”

  “這是當然。總有些事需要妥協,不是個人武力就能決定一切。”

  趙長河道:“天下第一未必能決定一切,但天下第一可以震懾很多東西,假如他豁出去不管,非要去取彌勒人頭,我看彌勒多半頂不住。胡人薩滿不敢入關,怕的不是雁門守將,而是他。還有很多忠臣良將依然在用命,也是對他依然抱有期待。亂世帷幕一直沒有徹底拉開,並不是因為唐首座的裱糊有多少效果,而是因為他還活著。”

  王照陵道:“對。”

  當初崔文璟也教育過崔元央,真以為是皇帝屁事不管、唐晚妝獨撐大廈?看話本呢?

  “令尊只有天榜第十,就算藏了實力,也不太可能就勝得過胡人大薩滿。如今王家之勢我看都未必能勝崔家,連司徒各種挑釁你也忍在肚子裡,不敢和神煌宗翻臉。憋屈成這樣,真讓你們成了事,豈不又是一個支強幹弱之局,我看還不一定比得上傳聞中出了岔子的他。”

  王照陵微微搖頭:“趙兄想當然了,廟堂之事,不是這麼算的。至於我的表現,恐怕趙兄也有點誤解——在我們眼裡,宗門再強都屬草莽匹夫,經濟與軍事與他們無關。我不怕司徒,家父也不怕厲神通。與其說我不敢得罪司徒,還不如說我在因勢利導,司徒反倒促成了我想要的。”